第59章 外宿(1/2)

“青楼”两字刚出来,谢煐的脸色就瞬间沉下去。

他身边的白殊还没什么感觉,对面车里的薛明芳与贺兰和不自觉地挨在一起——当初带回赐婚圣旨时,殿下的脸色都没这么难看。

薛明芳看到谢煐冲自己使眼色,只得清下嗓音,低声开口道:“三、三娘怎会想到去那里?而且,你现下这身份也不方便……”

白殊笑容不变,声音平稳:“你们脑子拐拐弯,又不是进了青楼就一定要狎妓。可以把那里当个有特殊服务的客栈,我们住进去但不点服务不就好了。”

他以前第一次去首都星,是在大学开学前一个月,想先打打短工。当时为了省钱,白殊就是一天都没住旅馆,每晚到网吧要一个单间包夜。

网吧单间里配有大型游戏舱和小浴室,包夜的钱比住最便宜的旅馆要少一半。白殊把游戏舱当按摩床使,一次也没进过游戏,天天晚上打开全身按摩功能,睡得相当舒服。

只要思路像这样一打开,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青楼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房间估计还比客栈好不少。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但他们又不是没钱。

白殊继续劝:“我记得如意楼里的李娘子有个自己的小院。其他青楼我虽没去过,但想必都大同小异?有名气的花娘们能有自己的小院,那我们多掏些钱,让人腾个地方给我们住,应当也算不上什么为难人的事。不用伺候客人还能有钱拿,只要去别处和姐妹或婢女凑和一晚,这种好事,我想总能找到不会拒绝的人吧?”

随着他的话,其余三人的面色都渐渐变得古怪,但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青楼也就是为赚钱,那银子多给,花娘遣走,好像的确没什么不行的。

就是忒怪异了点,估计过后他们会成为众青楼花娘之间口口相传的一支奇葩队伍。

白殊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谢煐脸上:“六郎早点拿个主意。要是再去晚,花娘们都接上客人,我们可就真的要睡马车了。”

谢煐没多犹豫,对薛明芳问道:“去哪家青楼合适?”

薛明芳傻眼:“这我也不知道啊……”

最后他派家丁去向旁边店铺打听,两辆马车才拐往最近的知名青楼。

来到楼前,薛明芳硬着头皮进去交涉,倒是没多久便回来了,满脸复杂地道:“可把老鸨高兴坏了。恰好有个花魁娘子不便接客,老鸨都没想到还能单用她住的屋子来赚钱。”

白殊手上挽个小包袱下车,低头跟在谢煐身后往里走。

进得门后,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悄悄抬眼隔着纱帘打量四周,发现大堂内和刚才的四海楼差不多。中央搭个台子,有乐伎舞姬在上方表演,下方分隔出一处处雅座,只是每处座中都有花娘陪酒。

谢煐虽走在前方,却一直分心留意着身后的白殊,自然发现了他暗暗张望的举动。不过,白殊行走间帷帽纱帘微微飘起,谢煐从中观察着他眼睛,见里面只带着纯粹的好奇,也没在哪个花娘身上停留,才勉强按下伸手去拉人的念头。

一行人被婢女领到院中,披罗戴翠的花娘上来见礼,轻声细语地问:“客人们可要奴弹琴唱曲助兴?”

谢煐都未多看她,目光只看着屋子,抬手一挥。薛明芳在旁道:“因外头客栈住满,我们只好寻来此处住一晚。娘子且去休息吧,无需相陪。”

花娘没有多言,福身后便带着婢女离去。

就在她走过白殊身旁之时,白殊突然抬起手,摊开手掌摆在她面前,掌中是大小不一的金裸子银裸子。

花娘愣住,迟疑地问:“夫人这是……”

谢煐这才瞥过来一眼,淡淡道:“给你的打赏。收好,别被老鸨发现。”

花娘惊讶地注视白殊。院中不甚清晰的光下,她只能隐约看见帷帽后的人仿佛在笑。

白殊又将手往略微伸了伸。花娘才回过神来,忙抬手接下,再对白殊福身道谢,才心情复杂地带着婢女走出小院。

她们刚离开,角落的阴影中便有东西窜出来,惊得一众人练武的人瞬间绷起身体。仔细一看,却发现是只金色眼睛的黑猫。

小黑小跑到白殊身边,躬身蹭蹭他裙子:“主人,我渴。”

白殊蹲下身,从小包袱里拿出它专用的小碗摆在地上,再拿水囊倒水进碗中。

谢煐示意薛明芳他们先进屋,自己接过白殊手上的小包袱,站在一旁耐心等着黑猫喝完水,方才收起碗,和白殊一同带着黑猫进屋。

院子小,屋子也不大。一个大通间被厚帘子与屏风分成三部分,一处用来说话听曲,一处是花娘的卧房,还有最小的一处是婢女的休息间。

薛明芳进婢女的房里看过,回来说:“还成,那床能挤下我与阿和。”

卧房自然是留给谢煐和白殊。

两人绕过屏风进去,入眼便是一片红意。案台上点着好几支粗粗的红烛,连香炉中腾起的朦胧细烟都仿佛带着粉。大床的幔帐是轻薄的红纱,床上红枕红被,满室充盈着缠绵暧昧的气息,还真有点“入屋做新郎”的意思。

白殊摘下帷帽随手一放,目光先在床上扫过——看着就很结实,再扫过枕被用料——好料子,不会刮皮肤。

不愧是花魁接客的房间,这钱花得还是值的。

谢煐在案上拆开小包袱,取出黑猫的小垫子放在床边,再在旁边摆上它的碗。

这些事他在青州时见白殊做过几次,便记在了心中。

谢煐给碗里倒了半碗水,又拿着水囊走向香炉,揭开盖子倒进水去,将那股甜香味的薰香浇灭。

结果一回身,却看见白殊拿案上的壶倒水喝,他甚至没来得及拦。

“你……”谢煐瞪着白殊手中的茶盏,“怎么不喝我们自己带的。这种地方的水,都不知道会加什么东西在里面。”

白殊细品品,笑道:“没尝出什么特别味道。”

说完,他又特地挨到谢煐身侧,轻声补充:“再说,要真有点什么,不是还有殿下能帮我?”

谢煐被他说话的气息吹进耳中,好似连心火都被他给吹了起来。

这时外间一阵动静,听着像是有人送来东西。

趁着谢煐注意力转移过去,白殊脚下连退两步,笑眯眯地在床边坐下。

随后,孟大在外头唤了声“郎君”,紧接着便和卫率各端着一盆温水进来。

谢煐示意他们放下,道:“你们将就一晚,寅时我们便离开。”卫率笑着答:“能有个屋子挺好了,以前出战时幕天席地地睡都是常事。”

待两人退出去,谢煐突然发现白殊在床边蹲下,摸摸黑猫的小脑袋,便拎起垫子、拿起水碗,带着黑猫绕出屏风。

白殊很快又回来,谢煐奇怪地问:“你让猫睡外面?”

“小黑自己要求的。”白殊似笑非笑地瞥过来一眼,“它怕我们吵它睡觉。”

谢煐:“?”

白殊没再多说,脱下褙子往椅背上一挂,低头解挂在腰带上的禁步。只是,叮叮当当声响过一阵,他却始终没能解开。

谢煐看得轻叹口气,走过去微俯下身,拨开白殊的手,没一会儿功夫便将那串环佩解下,整齐地摆到案台上。

白殊夸道:“六郎手真巧。”

谢煐转头看他一眼,一边脱外袍一边道:“赶快洗洗脸便睡吧,我熬一晚上没事,你的身子受不了。”

白殊开始解研究自己的衣裙怎么脱,随口回道:“我又不用上朝,等回去了可以补睡。偶尔一天,没什么事的,不用担心。”

谢煐除了衣,拧了帕子擦脸。

白殊抱着衣裙继续往椅背上搭,路过他还顺手揪了下他的胡子:“又要看一晚你长胡子的模样,幸好你以后蓄须也不会是这种络腮胡。”

卫国公是长美髯。先帝走得早,还没到蓄须的时候,不过白殊见过谢煐爷爷的画像,也是文士那种胡须。只要谢煐没有基因突变,应该不至于真长出络腮胡。

谢煐放下帕子,目光深深地看过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