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局势(1/2)

谢煐带着白殊寻偏僻的路走,避开办宫宴之处离开御花园,快步走向宫门。

听着白殊时不时咳一下,他皱着眉问:“冷吗?你披回斗篷,我把它包在我衣服里。”

白殊抬头看下天空,笑道:“没事,太阳出来暖和多了。赶紧回到车上,我喝些热参汤就行。”

今天停了雪,但早上天都还阴着,阳光一直被挡在云层后,风也冷。不过到得下午,云层居然散开了,现在有明亮的阳光照着,寒风也在减弱。

白殊转眼看向谢煐怀中的小鹿,轻声道:“连上天都露了笑脸,希望小鹿能没事……”

他其实算不上有爱心的人,但面对幼崽,总还是会多一分慈悲。何况这只小鹿就是人类斗争的牺牲品,实在太无辜。

想到这里,白殊突然心头一跳,蹙起眉头小声问:“刚才天子让你去捕鹿,白泊又先给小鹿喂过毒,是不是就打着让祥瑞折在你手中的主意……那我们把小鹿带回去,会不会对你不利?”

谢煐低声安抚他道:“无妨,刚才我没来得及去捕。白泊这招不是针对我,祥瑞出事,他可以发散到在场任意一人身上,尤其天子与宁王。说不定还留有后手,出现‘祥瑞被肃王治好,肃王福缘深厚’之类的事。”

白殊沉默一瞬,才道:“但愿他真有后手。”

要是那样,小鹿中的毒就不会太深。

过了片刻,白殊又问:“那若是治好了,是不是还得还回去?”

谢煐温声道:“放心吧,不用。这次实在太巧,竟然听到王美人嘲讽天子,这对天子来说就是奇耻大辱,他不会再想见到任何会让他想起此事的东西。

“而且,这种丑事他绝不会宣扬出去。但不收拾宁王他也不会甘心,那祥瑞就是最好的借口。‘冲撞祥瑞,刑克君父’,有这顶大帽子,他想怎么处置宁王都可以。”

白殊嗤笑一声:“王美人嘲讽得也没错,又好色又怕死,这么一大把年纪还糟蹋人家年轻小娘子。当然宁王也没好到哪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两人出了嘉德门登车,白殊立刻让小黑给小鹿做扫描。

幸好,大概真是白泊想着留后手,小鹿中的毒可以救。小黑搜索出解毒方法,以及一大堆和鹿有关的信息,交叉对比之后,得出一份药方与用量,还有一些辅助手段。

车里备有笔墨,白殊抄出一份,让个脚程快的东宫卫去抓药。

谢煐看他忙完,示意冯万川给他递上第二杯参汤。

白殊慢慢喝着,伸手摸摸谢煐怀中的小鹿,问道:“府里有兽医吗?最好找人看看药方,还要配合针刺。”

冯万川忙答道:“有照顾马匹的,常见的牲畜病症都会瞧,这鹿想来与马也差不多远吧。”

一行人匆匆回到上景宫。

白殊直接让谢煐将小鹿抱到竹影院正房中,又和被急唤来的兽医确认过方子可用,就亲自盯着人给小鹿针刺。

小鹿虽然懵懂,却很亲人,并不抗拒那些治疗手段,连灌药都很配合。

只是,大概因为它在最无助的时候被白殊和谢煐抱过,就认准了他们两人,见不到便总转着头要找,直到见到人才能安心。

两人便一直守着它。直到天黑透,小鹿的情况才基本安稳,闭眼睡了过去。

白殊让小厮们小心地将小鹿移到卧房里,免得它半夜醒来见不到人会紧张,这才去洗澡准备睡觉。

谢煐等白殊洗完,也去洗过澡。回来看见白殊坐在小鹿身边,轻轻抚摸着它的雪白皮毛,目光却好似没有焦距,该是在看脑内的书。

他没出声打扰,只是走过去蹲下身,将滑到白殊手臂的斗篷给扯回肩膀上。

白殊眨下眼,目光转向谢煐,轻声说:“原来小鹿是梅花鹿。不过白化了,看不出背上的白斑。”

谢煐又听到个新词:“白化?”

白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想了想,干脆简化着说道:“是一种病变。因为患了病,没能长出原有的毛色,这才全身雪白。偶尔会出现患这种病的动物,各种各样的都有。”

谢煐微愣,目光转向熟睡的小鹿,脸上露出些许惊奇:“竟是因为生病?我虽不怎么相信祥瑞之说,却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白殊也看向小鹿,柔声续道:“会被传成祥瑞,该是因为数量稀少。这种病虽然不太影响健康,但没了保护色,全身白的动物在野外很容易被天敌发现,因此能活下来的不多。小鹿这么亲人,估计从出生起就被人养着。”

“往后换我们养它。”

谢煐说完,突然伸手捏住白殊下巴,凑脸过去亲在他唇上。

白殊看着那双近到模糊的凤眼,任谢煐在唇上舔了好几下,才张嘴和他接了个温柔的吻。

好一会儿,两人方才分开。

谢煐:“忙了一天,早点睡吧。”

白殊笑道:“那殿下还不赶紧去暖暖床。”

自从两人睡在一处,白殊都靠着谢煐来取暖,连汤壶都省了。

谢煐手指抹过白殊唇角,从善如流地起身先去暖床。

白殊看着他背影,唇角满意地扬高。

狼崽子领悟力不错,先前自己亲过他之后,他总算知道平常也是可以随时亲亲的。

白殊低头检查过小鹿的毯子和水碗,便起身洗手脱外袍,再坐到床上,去吹床边案上蜡烛。

结果低头之时,正好看见睡在床边的小黑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小鹿。

白殊吹灭烛,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一边在脑内戳小黑:“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小黑:“我在想,太子会不会给它起名字叫白王。”

白殊已经窝进谢煐怀里取暖,听到这话就笑出了声。

谢煐不解,揽在他腰上的手挪下位置:“痒?”

“不是,是小黑说……”白殊好笑地解释,“你会不会给小鹿起名叫白王。”

谢煐:“……”

他在白殊后腰上按了下:“既然它和你姓白,该你给它起名。”

白殊再笑一声:“那就叫小白。”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谢煐无奈,最后只得道:“叫白瑞好了。行了,睡吧。”

○●

皇后是到晚间才知道宁王出了事。

散宴之时,她没见儿子来给自己请安,有些奇怪,便派人去寻。结果等了许久,才等回惊慌的宫人。对于下午尘香殿里的事,用不着嘉禧帝交待,知情的人都会对外保持沉默。

但总有一些蛛丝马迹露出去。比如,嘉禧帝早早回了紫宸殿,还从宴席上将奉御紧急召走。又比如,宁王是被羽林大将军亲自送出宫的。

皇后听得心头一跳,隐隐觉得该是出了事。可如今她使唤不动人,一时半刻都打听不到消息。

她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一咬牙,去了紫宸殿。

不过,即使她贵为皇后,没有天子同意,依然进不去紫宸殿的门。

皇后黑着脸对那个传话的小宦官发火,那小宦官也只是垂头听着,一言不发。

皇后越发不安,来来回回踱了几步,正要硬闯,却见孙宦官走出来。

她端起架子沉声道:“孙内侍,陛下到底如何。再不给我个准话,莫怪我硬闯了!我倒要看看,哪个真敢拦我!”

孙宦官抬眼打量皇后几眼,重重叹口气,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到一旁,才以极低的声音将尘香殿里的事说过一遍。

皇后越听面色越白,手中帕子都拧成了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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