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2)

周则意身后的宫人向前一步,将食盒提起。

将军府一众人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兵士来接。

场面十分尴尬。

宫人额头渗出一片冷汗,瞅了瞅林将军,又偏头看向淮王。

没人指示,宫人只能保持这个姿势,将食盒高举。没过一会,手臂就有些发颤。

过了片刻,麒麟鬼面后的锐利眸光瞥了亲卫一眼。

一亲卫急忙上前将食盒接过,又退回至原处,依旧深埋着头一动不动。

院中气氛阴冷肃杀,死寂到有些诡异。

过了良久,周则意只能再次开口:“今日前来,有事和将军相商。”

依然无人答话,只有秋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再过了一会,林策才扭头,朝亲卫颔首示意。

亲卫们如蒙大赦,踏着整齐军步,快步走出将军院中。

林策冷声道:“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周则意一怔,他知晓林策的脾气凶横,对他也从未有过好脸色,只是今日莫名其妙受了一顿气,心中难免不悦。

周则意眉头微皱,孙有德无奈叹道:“将军……”

宁越之却忽然笑出了声。

他不知什么事惹得林大将军如此大动肝火,但看到林大将军这幅模样,有趣至极。

有这几声笑,凝重场面风雪稍霁。

宁越之朝林大将军讲述方才广湘王入宫,请求和淮王联手一事。

幕后主使是恭王,林策一点不意外。

那日大朝会,恭王一党把祸水引到他头上,他就看出,恭王一党目的未能达成,心急了。

“周翰想让你们出力,除掉恭王,”林策冷嗤,“别理他。周翰如今没了世家支持,几个世家还在为族中公子的死找他麻烦,他腹背受敌,焦头烂额。”

“他如今失势,恭王一定会趁机再次对他出手。你把他们紧紧盯着就行。”

宁越之恭维:“将军神机妙算,智谋过人。”

林策看都没看他一眼。

宁越之心中更为好奇,究竟谁把他的林大将军惹得这般生气。

“说完了?还有事没有?”等了一息没人答复,林策毫不留情赶人,“有德,送客。”

说完从凳子上起身,径直回了卧房。

周则意在原地怔了怔,随后转身离去。

出府的路上,孙有德不住从中调解“将军今日心情不佳”“殿下切勿放在心上”。

周则意趁机询问,将军府究竟发生何事,他又闭口不言。

周则意无奈,快步出府上了马车。

珠帘一关上,淡漠眉眼霎时一沉,桃花眼中满是暴戾阴沉的晦暗锋光。

“越之。”

宁越之会意:“卑职即刻派人去查。”

无需周则意吩咐,他自己也会即刻派人详查——林策为何如此不悦。

被他知道,谁惹了他的林大将军,他一定会把那人碎尸万段,剥皮抽筋。

周则意似如自言自语:“林策的脾气,不能一直这么凶横。”

说话声音虽低,宁越之听得清清楚楚,哑然失笑。周则意从定国侯府出来月余,宁越之已基本摸清他的脾性。

不愧是流着一丝相同血脉的人,周则意和他一样,都是睚眦必报的主。

林策那般目中无人的态度,周则意都记在心上,必会寻到机会报复回来。

——周则意不知道,林策就是他心慕的那个侍卫。

宁越之倒是乐意见到周则意做点什么,彻底惹怒林策。

这样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他暗暗勾了勾嘴,将这个秘密留在心间。

***

水气氤氲,灯光染上一层暧昧薄雾。

林策双臂搭在浴池边,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追星轻步走到他身后,半跪着蹲下,双手抚上白润峻瘦的肩膀,为他轻柔地按捏推拿。

林策蓦然回过神,嘴角扬起:“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一直都会。”追星俊朗眉眼半垂,“只是往常没机会。”

以前在朔方,他值夜。

他在的时候,将军都已入睡。

若没睡,只能说明局势紧急,将军没时间休息。

悦耳的轻声哼笑在水烟中更为诱惑。

对于越来越灼热和僵硬的手指,却浑然未觉。

细润的脖颈,精巧的锁骨,峻瘦的双肩,挺拔的脊梁……

追星抚过每一寸筋骨,如羊脂白玉一般细润的触感,让他全身如同火烧,灼烫得似乎快要融化。

忽然之间水声一荡,林策毫无征兆起身,追星身形一颤,僵硬跌坐在地上。

眼角微垂的精致眼梢怔愣眨了眨:“没事?”

虽然林策站立的突然,以追星的身手,不会反应不过来。

追星在想事情,走神了?

追星窘迫移开眼,微颤的声音带着灼烫热气:“没事。”

“那我先出去换衣服。”林策淡淡一笑,随即走出浴房。

追星蓦然长长吐出一口气,瞥了一眼自己腿间。

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长袍,即便出现此时这样的情况,对方也应当看不出什么异常。

只是洇湿的长裤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他缓过狂跳不止的心绪,缓缓起身,去往卧房。

林策随意拢了一件单衣,衣襟未系,诱人景致一览无余。

见追星出来,他不以为意,仍未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

追星喉结滚了滚,走上前,接过他手上的棉布,替他擦拭起柔光水滑的青丝。

一股淡淡冷香钻入鼻尖。

追星只觉一道烈焰再次灼烧全身。

林策对追星的变化仍未察觉,任由对方擦拭自己头发,随后俯躺在软被上,小巧精致的脸半埋在枕头里,透薄里衣微微滑落,勾勒出清瘦双肩。

秀色可餐的香艳靡情,令追星口干舌燥,饥火烧肠。

滚烫的思绪几乎停滞,身体不受控制,自己行动,坐上床沿。

追星再次为对方揉捏推拿,又一次抚过每一寸肌骨。

林策呼吸渐缓,昏昏欲睡。

追星贪婪看着眼前的羊脂白玉,情潮汹涌的眸光一路往下,眼色越发晦暗。

房中只能听见难以自控的沉重呼吸声。

忽然一声“咔擦”脆响,从窗边传入。

林策蓦然警醒,微闭的双眸霎时睁开,锋芒毕露。

追星已迅疾转头,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映着星月的眼神寒光闪烁,似如蓄势待发的利箭,一箭就能射穿敌人心脏。

宁越之翻窗而入,见着的就是如此一番情靡景象。

林策俯身躺在床上,莹润如玉的后背微露在外,无处不显勾魂夺魄的诱惑。

追星坐在床沿,双手紧贴柔软腰线。

宁越之心口一悸,内心泛出一阵酸,下腹升起一团火。

他和追星对视一眼,彼此都能清晰看到对方眼中晦暗的情潮和汹涌的杀意。

林策朦朦胧胧的睡意被打搅,急速起身看向潜入将军府的不速之客。

俊丽双眸缩微,凛冽锋芒似如淬毒的霜刀,美得令人心惊,冷得让人胆颤。

“你又来做什么?”

今日上午宁越之才和周则意一同来过。晚上又来第二回,真当将军府是自家后院?

寒凉语调充斥着盛气凌人的威仪。宁越之丝毫不怀疑,他的回答若是不能令他的大将军满意,那只触感冷沁的手,会毫不犹豫卡住他的咽喉,将他的脖颈瞬间拧断。

然而被杀气四溢的冰冷目光盯着,身体却越发灼烫。

宁越之自嘲一笑。他被这只惑世的妖魅摄去了魂魄,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口干舌燥使得嗓音低沉沙哑:“将军遇上了麻烦事,卑职愿为将军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林策双眼微缩,居高临下睥睨他片刻:“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滚。”

宁越之灼烫的目光和他正面迎上,不声不响对视片刻,随后用调侃的语气隐藏内心真实:“将军和卑职同朝为臣,往后都是天子近臣,将军的事就是卑职的事,怎会叫做多管闲事?”

“何况卑职的把柄还在将军手上。卑职担心,将军哪日心情不悦,一怒之下将秘密捅出,那卑职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为将军,亦或为自己,卑职自然得想方设法让将军高兴。”

林策嗤嘲:“不愧是最受太后宠爱的佞幸之臣,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此言差矣。越之能得太后和宣武陛下赏识,靠得是真本事。”宁越之微笑,“不过将军称赞越之伶牙俐齿,越之倍感荣幸。”

“若将军愿意给越之一个机会,越之定然能把将军伺候得妥妥帖帖。”

挑衅的阴恻目光看向追星,一语双关:“将军的侍卫不中用,换做越之,将军此时必然不会再有忧心事。”

追星冷峻的眼锋同他在半空中相击,彼此眼中杀意澎湃,似能擦出激烈火花。

屋中沉寂半晌,林策再次冷声道:“滚。”

宁越之丝毫不恼,朝林策行礼告退:“越之今日来,是想让将军知晓,若有任何用得着越之的地方,尽管吩咐。”

“越之虽不才,愿为将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林策不再理会他。宁越之正大光明,从卧房大门离开,似乎真如将军侍卫一般。

他大摇大摆走向将军府大门,路上巡逻的亲卫疑惑看向他。宁越之从主院出来,必然得了将军应允。

许是将军有事同这位当朝第一权宦商议?亲卫心中疑惑,并未上前询问。

宁越之走出将军府,蓦然缓出一口浊气。

他无奈苦笑一声,长裤上的湿冷紧贴在身上,僵硬得他连路都走不好。

“林季宇……”他低低念着这一味治好了他,又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毒药的名字,身形渐渐融入空旷无人的漆黑大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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