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2)

长宁宫内,听到宫人禀报“林大将军求见”,董太后似乎早有所料,吩咐宁越之亲自去迎。

宁越之眉欢眼笑快步走到宫门,见到林策,殷勤上前嘘寒问暖。

林策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说着“带路”,已自己带着孙有德朝后宫走去。

他目不斜视走入太后寝宫,见了太后也不见礼,只冷傲同她对视。

太后神色泰然,似不以为意,端庄询问:“林将军来找哀家,是为何事?”

林策不耐皱了皱眉:“你把姚林郡主下嫁给镇南军一个牙将?”

“将军此前不是说,此事全凭哀家做主……”

“末将说的是,此事由郡主自己选择。”

姚林郡主自己愿意嫁给谁,他没有半句不满。

姚林不愿,他还受了钟家一番羞辱,这事他和这老太婆没完。

太后不紧不慢,优雅小啜了一口清茶:“林将军可知,谢相以何条件作为交换?”

谢信不拿出点什么大的好处,老太婆不会愿意把高贵的郡主下嫁给一个出身低微的钟家旁系。

但他二人之间的交易,和林策毫无关系。

“你若想让周则意继位……”

“正是为了淮王。”太后姿态高华沉稳,“只要哀家同意把姚林许配给钟家,谢信就不会反对淮王登帝。”

这“钟家”指的自然不是钟誉。

“能让谢相点头,姚林这桩婚事,也算值当。”

林策思忖片刻,嗤笑道:“谢信这么给你说的?”

“他说不反对,前提得让周则意取得继位的资格。”

周则意必须打败他剩下的两个对手,还得让左相,三公,和其他九卿大夫同意。

“谢信可有承诺,不会相助吴王或者陈梁王?”

仅仅“不反对”有个屁用,他若暗中帮着吴王,陈梁王,周则意根本走不到龙椅面前。

“这已经是最好的条件。”太后放下手中茶盅,神色凝重了几分,“若谢信反对,即便淮王除掉吴王和陈梁王,他也会想办法阻止淮王继位,让帝位继续空悬。”

“只要他不说那一句“不行”,淮王没了对手,周家龙子只剩他一个,帝位自然是他囊中之物。”

“何况,即便只是旁系出身的之侄,以钟家的泼天富贵,”太后微微一笑,“恐怕也比林将军的朔方好。”

“林将军执意要让姚林跟去朔方受苦?亦或看着她嫁给王家那个不成器的嫡孙?”

林策暗骂了一声娘。

董太后这句话,把他噎的无话可说。

即便只是钟家旁系,东南繁华富庶,再怎么都好过朔方。

姚林手无缚鸡之力,回了朔方,首先面对的便是刺客的刀光剑影。

现在说得轻巧,真去了北方,说不定第二天她就得哭着闹着要回京城。

他也不能真不管。

那时再把姚林郡主送回来,她已算嫁过一次人,再改嫁,连钟家的门恐怕都进不去了。

他不能为了要求太后取消这桩婚事,学着钟家,说他要自己娶。

林策咬着牙冰冷说了一声“末将告退”,扭头就走。

宁越之朝太后道“越之去恭送林将军”,出了大殿,快步跟上他。

林策健步如飞,对跟在身侧的人视若无睹。

宁越之无奈叹笑,他的林大将军心气不顺,又把气迁怒到他头上。

可能怎么着。他不仅心甘情愿受着,还得上去哄。

“将军息怒,”他劝说道,“郡主虽只嫁了一个牙将,钟家的人,即便旁系子侄,地位也远远高过别的世家的公子。”

“他在军中有实权,又有良好出身在,以后擢升并非难事。”

“钟家富贵,郡主嫁过去,锦衣玉食一样少不了。而且郡主地位高于夫婿,夫婿一家必然不敢怠慢。她不受婆子的气,丈夫也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倘若嫁给钟誉,钟誉对她并无一点情爱,以钟誉的性格,必会另娶自己心仪之人。若那人心胸不够宽广,郡主在钟府要如何自处?”

“遇上脾气大的妻妾,郡主不得看人脸色,处处受气?”

“还不如嫁给一个对她好的,来日幸福美满。”

听到这番长篇大论,林策不得不斜目瞥了他一眼,冷嘲:“懂得还挺多。”

又问:“谢信给了你什么好处?”

宁越之和谢信水火不容,这次居然帮着谢信在太后面前说话,可见收了不少贿赂。

“卑职冤枉。”宁越之明目张胆笑言,“卑职只是不想将军娶妻。”

“卑职深慕将军,自然不愿见到将军迎娶别人。谢信有办法阻止这桩婚事,卑职自然要出力帮忙。”

“将军没了娇妻,”他调戏道,“越之愿意自荐枕席,定然比姚林郡主,比任何人把将军伺候得舒畅。”

“我对将军之心天地可鉴,”见林策眸光微沉,他见好就收,敛起几分狎昵,加重几分认真的语气,“孟追星不在府上,将军身边缺人。”

“有任何需要卑职的地方,将军尽管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孟追星被逐出将军府,他虽生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同情,更得把握这个千载良机。

他须得让他的林大将军知道,他没有任何地方比不上孟追星。

林策再次置若罔闻,继续大步走向宫门。

宁越之无奈哂笑,踩着他的影子,似如紧紧粘着一般跟在他身侧。

直到将军府的车驾消失在长街尽头,他才微叹一口气,恋恋不舍转身回宫。

……

林策回到府上,朝孙有德讲述事情经过。

孙有德长叹:“谢相好算计。”

谢信阻止了林策迎娶姚林郡主,镇北军的声势依旧被镇南军牢牢压制。

不仅如此,原本指给林策的郡主,下嫁一个镇南军牙将,明着贬低林将军。

偏偏将军府毫无办法。

诚如董太后和宁越之所说,即便钟家旁系,生活也远比镇北军奢华富贵。

虽没有镇南军将军夫人的头衔,锦衣玉食一样不缺。

仅为了一个将军妻室的名号,去朔方受苦,实在不值。

朔北条件艰苦,从小养尊处优的郡主根本受不了。

嫁入钟家,依旧是她最好的归宿。

孙有德又道:“谢相同意让淮王继位……”

“他并非同意,只是不反对。”

乍听之下似乎一样,其中门道多了去了。

“就算周则意荣登大统,只要权势在谢信手上,他依然可以挟天子令诸侯。”

周则意要稳坐江山,不是坐上龙椅就完事。他必须从谢信这个权臣手中,将朝政大权夺回来。

否则就是个只能在诏令上盖章的摆设。

“和府衙文书的区别,只是一个坐在府衙里,一个坐在江山殿里,职务都是盖章。”

“将军……”对于将军的讥讽,孙有德好笑,却无法反驳。

林策刚卸了甲,衣服还没换上,门外传来亲卫急速奔跑的脚步声,和又急又气的禀告:“将军,钟誉又闯进来了。”

林策心里正憋着气,冷笑一声“来得正好”,抓了一件外袍,边拢边往外走。

孙有德劝道:“将军,脖子扭不得。”

“我知道。今日专朝他脸上招呼。”

钟誉趾高气扬,几乎是在亲卫跑入主院的后一秒,就跟着来到内院。

“林策,今日你该出来和我……”比试……

话还没说完,又梗在喉间。

林策的房门打开,出来的是徐如。

他衣衫凌乱,还在把外袍往身上套。

微敞的衣襟露出精巧锁骨和瘦削紧实的胸腹,肌肤莹润如玉,亮的有些灼目。

青天白日,这幅尊荣,显然刚才正和林策翻云覆雨……

钟誉没想到林策居然靡乱至此,白日宣/淫。

可看到徐如那张天人之姿的脸,他又毫不奇怪,完全可以理解,并且,莫名觉得有点……羡慕?

谢信肖想了这个美人五年,指头都没敢去碰一下。

林策有如此温香软玉在怀,还到处沾花惹草,和一个远不及徐如的佞幸眉来眼去……

钟誉一时浮想了许多,突然红了脸。

“把姚林郡主下嫁给钟家旁系子侄,”林策并不着急和他打,冷声问道,“是你的主意,还是谢信的主意?”

“姚林?”钟誉蓦然回神,“哦,书怀想的。但是……”

他们一起商定的。

他不知为何,觉得口干舌燥,喉咙有些发紧。

他虽不如谢信那般巧言善辩,绝非嘴拙之人。不知为何,在徐如面前,舌头竟打起了结。

“你和我镇北军争强斗胜,为何要将一个无辜女子卷进来。”

“姚林是金尊玉贵的郡主,下嫁给一个牙将,外人会怎么笑话他,你难道不清楚?”

“郡主怎么了?”面对美人的熊熊怒火,钟誉一脸莫名其妙,“她不就是被周家养着的物件,无权无势。”

“若非书怀要求,我们钟家真看不上。”

谢信都没打算让谢家族人娶她。

“我那族弟,虽说出身旁系,身份差了点,才貌品性一样不差,比那些高门纨绔不知好上。”

“要我说,那个娇生惯养,一无是处的郡主才配不上他。”

“不知有多少贤良淑德的良家女子想嫁他,哪个不比娇气的郡主强。”

“要不是念着姚林娇贵,钟家又并无别的品性良好的未婚子弟,我也不想让他去娶。”

“娶个一无是处只会哭的郡主回家,还得将人供着,”钟誉啧了一声,“我那族弟的牺牲更大一些。”

林策气极反笑:“这么说,这桩婚事,还是你们钟家吃亏?”

“当然。”钟誉理直气壮,“别看我族弟现在只是一个牙将,他的本事,比你们镇北军的精锐也不差。他年纪轻,安排他去底层历练几年,有了资历,往后必然能封大将。”

“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算什么,手握权势的豪族千金才配得上他。”

“若不是为了……”

谢信的整个谋划,他不能说,立即闭了嘴。

过了片刻,他又好奇道:“林策娶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回来,你,你不介意?”

林策懒得朝钟誉解释他那莫名其妙的误会。

但是,如果姚林郡主下嫁之人,确如钟誉所说那般好,这桩姻缘,他没必要再反对。

正如钟誉和宁越之所言,姚林嫁给身份稍低,品性和才能却俱佳之人,不啻为一个好归宿。

只不过……“你刚才说,谁比我镇北军精锐强?”

他冷笑:“你不是要找我……们将军比试?”

“上次我就说过,要见将军,先打赢我。”

美人一笑,艳色如刀。

钟誉被晃花了眼,身形乍然僵硬,只觉心口剧烈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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