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2)

齐季朝迟肆使了个眼色,迟肆会意,朝老道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行告辞。”

说罢,利落转身离开了古庙。

“感觉到了吗?”出了庙门,齐季轻嗤道:“后庙里根本没人。”

山村老庙本就不大,若是还有人在里面,以他的深厚功力不可能察觉不到一点气息。

谢观河点头:“里面自始至终就只有那一位老道士。”

什么上仙不见外人,那是因为根本没人。

所有一切都是老道士自编自演。

三人几步走到树林边,叫醒正在打盹的谢观柏。

他似乎正在做梦,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

醒时,睡意恍惚中大概还处于梦境和现世的夹缝,半眯半睁的惺忪睡眼见了迟肆便道:“诶,迟肆,第四句我忘了,你再说一遍。”

迟肆:“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谢观柏一愣。

呆立了须臾,瞬间反应过来方才的窘态,恼羞成怒双颊冒烟。

“迟肆你混蛋!”

谢观河轻咳两声,阻止两人的玩闹:“走吧。”

“啊?”谢观柏又是一愣,“那神仙……”

看到迟肆脸上流里流气的痞笑,便明白自己错过了,更是又羞又恼:“迟肆你怎么不叫醒我!”

***

回村路上,谢观河把庙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师弟。

“就这么点事?”谢观柏目瞪口呆。

师兄他们进庙也就待了不到一刻钟。

虽然心知逢山村神仙是假,可这假得也未免太过无趣。

“那些许愿成真的百姓又是怎么回事?”

谢观河:“以我之见,其中一大部分可能都是编造的。”

齐季点头赞同:“打着神仙名号编纂几个故事,再找些人故意散播,百姓迷信又爱添油加醋,人人都是道听途说,又有几人见过那些幻想成真的?”

“也不尽然。”迟肆笑道,“即便不是真神,那老道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哦?”齐季不以为然。那道士是个练家子,会一些江湖功夫,却绝不是隐世高手。

他揶揄道:“那你要不去客栈里等着,说不定他真会找个人扮作神仙,收你为弟子。我看他对你态度挺特别的。”

迟肆轻拍自己的脸:“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仍然被我的美色所惑。”

张扬俊艳的眉眼满是恣意轻狂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迟肆你要不要脸!”

谢观柏朝他做了个鬼脸。

迟肆常常自夸自己的相貌,谢观柏每次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以前关系生疏,他只能暗自腹诽,如今觉得两人熟络了,便毫不留情骂得直言不讳。

“我们都知这是一场piàn • jú,可如何说服百姓却是一大难题。”谢观河不善谈笑,把话拉回正题。

即便他们将真相如实告知,百姓也不会相信神仙是假,反会指责他们对神佛不敬。

“这种粗鄙的骗术维持不了多久,过段时间就会不攻自破,谢兄不必多虑。”

齐季不会告诉谢观河这样行事光明磊落的名门正派弟子,这世上有的是非常之法,对付非常之事。

“那我们现在……离开村子回客栈去?”谢观柏有些懵,他来了一趟逢山村结果什么都没做。

见三人一副“这还用问?”的神情,他急忙闭了嘴。

几人安静地走了一小段路,谢观柏嘴闲不住,用手肘戳迟肆:“诶,你那句话什么意思啊?就那句,什么不变,看什么的那个。”

没等迟肆开口,他又接着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你给了我什么东西。”

可是一醒来就全忘了,似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迟肆嘴角一扬,正想着这回要编个什么玩笑话来逗他,蓦地感觉头上一暗。

一息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天空,骤然之间乌云压顶,翻涌不止。

亮堂的天色须臾就被染得灰暗阴沉。

“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路人皆惊。

又听得有人喊道:“着火了!”

循声望去,只见神仙庙的方向火光冲天,竟是古庙烧起来了。

迟肆一向悠闲懒散的神色难得有了几分收敛,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勾着嘴用无人听到的声音小声低喃了一句:“没想到还挺行。”

半是称赞半是嘲讽。

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敏锐的直觉让齐季预感到危机的接近。

“先走,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没等他们走几步,那个老道士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随后,一些村民面色不善,拿着铁锹等农具,将他们团团围住。

“就是他们放火烧了神仙庙。”老道面色冷峻,一挥手上的拂尘。

路上的行人听了,脸色一变,也加入到拦截他们的村民当中。

还有许多攒动的人影飞速朝这里涌来,屋里的,田里的,似乎整个逢山村的人,以及前来村子上香的外村人,都在朝此处聚集,没多时便黑压压围了一大片。

谢观河拱手朝众人解释:“此事并非我们所为,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就是,”谢观柏鼓着腮帮子,不服气道:“我们离开的时候那庙还好好的。怎么就算到我们头上来了?”

老道冷笑一声,矍铄的目光此刻闪着一股鬼气阴森。

“不用朝他们解释了。”齐季已然明了。那破庙许是这个妖道自己烧的,为着栽赃嫁祸给他们。

为了不让他们揭穿这个piàn • jú?一举销毁所有证据?那还真是下了血本。

可他本来也是打算偷偷烧庙的。

既然他们敢来,就让他们血本无归。

“我怎么觉得这群人有点不对劲。”谢观柏本想同村民理论,可说了一两句之后,发现没人搭理他,而这些人的动作让他莫名觉得有些不正常。

翻涌的黑云之下,白日暗比黑夜。

村民们举着农具一动不动,凶恶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们,动作僵硬而又统一得不像是活人。

“杀了他们。”

人群中不知是谁的低吼,粗粝冰冷,毫无波折的音调听得人心生一股凉气。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忽然爆发出剧烈吼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些人还在拼命嘶吼,一些人已经展开行动。

前排村民拿着农具朝他们挥去,似乎想将几人拍成肉泥。

齐季温雅隽逸的眼底浮现出阴翳,他早有准备。这些村民又不会武艺,即便人再多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想对付他?早了八百年。

身形轻轻一晃,轻而易举闪过侧面攻来的几把农具,他手腕一转抽剑回刺,想打掉村民手中的武器。

铛的一声闷响,金铁相撞,擦出点点星火闪耀。

攻击者手中的武器并未如预想中的哗哗落地,齐季反倒被震得虎口生疼,长剑差点脱手。

他未曾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只使了三分力,没想到却是轻了敌。

——这群不会武功的农人竟有如此巨大的蛮力。

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三人,他们也遇到了同样难题。

“这些村民不正常。”谢观河朝众人道。

和剑走偏锋,以速度和灵巧见长的齐季不同,他的剑法走正面迎敌,刚硬迅猛的路子。又有瑶山派独门内功心法为辅,若论臂力这些没有内力的村民无论如何不该是他的对手。

然而这些人力大得不可思议。

“师兄,这些人怎么好像不怕痛啊……”

谢观柏武艺稍差,以一敌众做不到他们那样游刃有余,左支右绌身法微乱。即便瑶山派有规矩,不能随意伤害寻常百姓,此刻他为了自保也顾不上这些门规。

他的剑刺伤了几个村民,按理说,他们的行动应该受到影响。而这些人却像无知无觉的木头一般,眉都没皱过一下。

淡淡血气在阴沉的空气中弥散,村民似乎是受到血腥味的刺激,一个个眼底通红,表情狰狞得彷如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要将人敲骨吸髓。

“现在怎么办?”谢观柏着急道。

眼看包围圈越收越小,本以为可以轻易对付的农夫,竟让他们无处可逃。

“只能杀出去了。”

齐季反手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温润眉目中杀机暗藏。

之所以处于劣势,除却这帮村民怪异的蛮力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没打算置人于死地。

这些都是普通百姓。

谢观河剑眉微蹙,似是不太赞同。

全村几百口人,若是真要杀出一掉血路,少不得血流成河。即便是丧尽天良的江洋大盗,手下也没这么多亡魂。

他是瑶山派的弟子,不能乱杀无辜。

这些人对于他来说,伤不得,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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