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恐怕很难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谢之容,何况此言合极了萧岭心意。

皇帝面上的不悦之色早已烟消云散,目光怔怔地看着谢之容,似乎有些看痴了,他生的好颜色,一双总雾蒙蒙懒洋洋的眼睛此时居然含着点情意般的光亮,因而这样看人,非但不显淫猥,反而叫人觉得面红心烫。

四目相对,唯有谢之容看得清,萧岭那近乎于迷恋的眼神下有多少清明。

“陛下。”谢之容再一次开口了。

“陛下!”同时开口的还有系统冷冰冰的声音。

萧岭知道系统想说什么,可他并不在意。

一个被美色所迷惑的皇帝什么都能做出,他明白,系统也明白。

可系统无法阻止。

萧岭仿佛才回神似的,极慢极慢地眨了下眼睛,后知后觉地咳嗽一声,声音比往常低了不少,极快地回了句:“之容说的是。”他耳下泛着红,只看着,不贴上去碰一碰都能断定,那块皮肤此刻必然滚烫。

他的神情谢之容一览无遗。

倘不是亲眼看见,连谢之容都不相信,有人竟真的能将情绪收放自如到这般程度。

简直就如同真的一般。

萧岭看他的眼神亮亮的,又重复了一遍,“之容说的是。”

“既然之容这样说了,那就这么……”萧岭顿了顿,“让刑部去办。”

尘埃落定。

一直安静垂首站在旁侧的许玑道:“是。”

内司监沟通内外,皇帝不上朝,一切政令便通过内司监传达。

宿择与娄叶舟眼中俱是不可置信,那一刹那,娄叶舟忽地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对了。

因为皇帝看似不悦,却没有阻止谢之容说下去,反而像是故意的一般!

这个相仿让娄叶舟如坠冰窟。

可是,可是为何?

他们的身家荣辱都在皇帝一念之间,何必同谢之容一道做戏!况且,他们来时谢之容和萧岭并不知道,难道他们二人有一个能未卜先知不成?

恐惧与不解灌满全身,他竟连开口的气力也无。

“陛下!”

声音忽地响起。

娄叶舟僵硬地偏头,见宿择那不值钱的腿又向前一弯,扑通一声跪下,“陛下!”男人声音悲切,“事已至此,既然君要臣死,臣无可辩解,只是臣今日便是死,也请陛下诛杀妖,”无论是奸臣还是妖妃都不适合映在谢之容身上,因为他既不是皇帝的臣子,更非妃妾,“诛杀谢之容!”

头重重磕下,同尘土一起飞溅的,还有血。

娄叶舟如梦初醒,当即明白了宿择的打算,膝盖一软也跪了下去。

被送来的小美人们皆瑟瑟发抖,也跟着下饺子一般地跪了下去。

宿择可能是为了做戏,但他有大半,却是真吓得站不住了。

宿择抬头,鲜红的血顺着额心淌下,将这张清俊的面容分割成了两半,“请陛下明鉴,谢之容断留不得!”

“后宫中人本不该插手朝廷事,”宿择恨恨地看了一眼谢之容,泪水顺着面颊滚落,与血混在一起,看起来好不可怜,“况且自谢之容入宫后,陛下身边近臣变动频频,难道陛下就不奇怪吗?难道我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没了眼色,开罪于谢公子?”

他又深深叩首,愈发悲戚,“臣看这些事不过是借口,乃是有心之人欲除掉为陛下忠心耿耿的近臣,所图甚大!”

自谢之容入宫,四个黄门郎去二存二,今日却是连他们两个都要一并除去,这其中没有谢之容的挑唆,宿择决然不信。

这话阴毒,皇帝多疑,这话或许不会让皇帝现在就处置了谢之容,但已足够让皇帝心生疑虑。

且,他们确实是在谢之容入宫后才开始接二连三地出事,一切有迹可循。

对谢之容没那么喜爱后,皇帝会不会也开始想,这一切可是谢之容故意?

血液飞溅。

宿择额下的那块青砖已成朱红。

眼泪滚落在地,滴出颜色稍浅些的圈。

任谁见了,或许都会动容,都会稍微心软。

谢之容看向皇帝。

皇帝正紧抿着唇,眸光微动。

难道他心软了?

萧岭目光落在宿择身上,似乎在看他。

也可能没在看。

事实上,萧岭在回忆一段文字。

他记忆力很好,哪怕是粗粗看过,也能许久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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