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2)

高岭之花好不容易走下神坛,这世道却并没有善待他。

江厌是个很理智的人,并不会被一时的情绪冲昏头脑,所以他决定去川城问个清楚。

当天的机票已经没有了,江厌只得选择最快的一班高铁,下了班之后连觉都没有睡,直接打车奔向高铁站。

只不过这回,他并不是飞奔过去表白的。

川城和临江,一个在西部一个在东南方,饶是坐飞机都要花上足足三个小时,更别说高铁了。

所以江厌抵达川城高铁站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冬天天黑得早,时下太阳已经落山,江厌一个人站在陌生的街头,看着秋风席卷落叶,心里没来由地落空了一下。

之前周晚意给他发过酒店的定位,所以江厌很快招到了一辆出租车前往。

他来的急,身上除了身份证什么都没带,孑然一身,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显得孤独又落寞。

他把房间开在周晚意隔壁,却又只是枯坐在酒店的大堂里,企图找个机会当面解释清楚。

江厌已经将近30个小时没闭眼了,失重的感觉让他不敢睡,一双深寂的眼睛熬得通红,隐形眼镜太久没换,角膜已经因为缺氧而引起酸胀和强烈的不适。

但这些,江厌全都不在意。

他只是盯着大厅里的大摆钟,近乎望眼欲穿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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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展览周晚意称身体抱恙没再继续去,待在漆黑而静谧的房间里浑浑噩噩睡了一整天,才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的心里隐隐泛起希冀。

会不会是江厌?

但很快,这点希冀就被她亲手打碎。

她捞过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苏斯年的名字,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明明昨天晚上是自己亲手把他拉进黑名单的呀。

她接通电话,“师兄。”

周晚意不喜欢在旁人面前显露情绪,所以她接电话之前深吸了一口气,眼下的声音已经与平常时一般无二。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苏斯年还是听到了她话里的失落,打趣道:“怎么接师兄的电话还挺不开心?”

“没有。”周晚意辩解:“我只是刚睡醒,嗓子有点哑。”

“并不是不开心。”

“哦,”苏斯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快起来吧,我带你去见见老师。”

周晚意说好,然后挂断电话起床洗漱。

因为离展会近,苏斯年的车开过来很快,周晚意只是简单套了件清爽的白衬衫就下楼了。

路上收到苏斯年发来的消息:【晚年:我的车停在酒店侧门,记得到侧门上车哦。】

酒店侧门确实离展会更近一些,所以周晚意并没有多怀疑。

上了车之后,苏斯年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包冰敷袋递给周晚意,“你的眼睛有些肿,拿这个敷敷。”

周晚意搅了搅手指,“我是因为没睡好……所以才肿的。”

苏斯年笑,“好,但是也要敷敷冰袋,不然老师该担心了。”

周晚意这才接过。

李延寿上了年纪,身体愈发孱弱,退休之后就定居在四季如春的川城养病,每日浇浇花练练字,日子也算是过得有趣。

周晚意进门时远远瞧见他站在拱桥上,头发胡子和眉毛如今都染上了白霜,那温和的双目正笑吟吟地注视着他们。

周晚意心头微顿,远远跪了下来。

辜负恩师厚望,周晚意实在惭愧难当。

老人于心不忍,住着拐杖就要过来扶,周晚意却执意给他磕了个头。

“对不起。”

周晚意是个很傲的人,这一生很少低头,但这次不仅低了头,还掉了眼泪。

李延寿将她扶起来,“当年也怪老师太过冒进,老师……也很对不起你。”

阿姨将三人迎进门,然后各自斟上茶水。

看着在水里不断沉浮的茶叶,周晚意眼眶微湿。

一时间三人竟谁也没说话。

过了半晌,似乎是觉得气氛实在太过沉闷,苏斯年主动挑起话题。

“老师这满园子花可开的真好啊。”

“是啊,”李延寿沉吟片刻后,又道:“年轻时当园丁,老了也当园丁。”

周晚意和苏斯年都赞同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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