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2)

“不过家中没甚美食!走!我先带你去长阳街吃些好克化的,补补身。”

项羽稍作思索,又爽朗大笑。

张婴本不乐意,但听到对方的话又有些意动。

穿来这么久,他不是在马车里,就是在野外,宫殿、学室。

他还真的没有逛过咸阳城。

张婴对秦朝美食不怎么感兴趣,但对长阳街还是很好奇。

咸阳过去只有一个大市,便是长阳街,虽说自从嬴政将六国大贵族和大商贾强行迁徙到咸阳后,长阳街便成为国市,也就是本地商贾商圈。

其他六国的贵族和商贾则在距离长阳街数百米的区域,组成闻名天下的尚商坊。

但隔着不远。

所以那条街称得上汇聚六国建筑、文化的精华。

……

张婴的目光落在项羽的脸上,嗯,本来一张帅气的脸,努力挤出笑容后反而更显狰狞。

但这脾性还是挺少年的。

“夫子若同意就去。”

张婴怕扶苏担心,还是想报备一下。

“你放心。”

项羽压根不想给老秦人报备,但考虑到张婴身份或有特殊,所以还是拿竹简“刷刷刷”敷衍地写上了理由。

之后光明正大地拧起张婴离开。

“骑马,还是坐车?”

“骑马!”

“哈哈哈……”

项羽见张婴毫不犹豫的爱马模样,越发肯定心中的误判。

他将张婴置于胸前,就像袋鼠妈妈一样缠好,“走,我让你见识下楚……我家的骑术。”

“嗷嗷。”

这几天没能骑马,张婴还是有些回味骑着大狼犬飞驰电闪的滋味。

“哒哒哒!”

骏马沿着郊外飞速前进。

张婴本以为会是一番刺激的享受,或者沿途能看看自然风光,然而没跑几步,他差点被这马匹给颠吐。

我去,系统,这马怎么比你颠簸那么多啊!

宿主,其一,你被绑在其他人胸前,无法稳住自身重心。其次,那匹大黄犬被我用能量改造过,平衡性,稳定性都是最佳,别说这些普通马,就是汗血BMW也不一定比得过我。

光团还在那叭叭叭自我夸奖。

晕晕乎乎的张婴全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

好不容易停了马,他手脚发软地被项羽裹抱着穿过茂密的山水城池,踏上城内大道。

项羽见张婴不太舒服,便先到城门门口的小摊稍作休息。

这儿坐着许多过往歇脚的老秦人,他们一手锅盔羊肉,一手浓羊汤,吃相豪放,络腮胡上都能滴出汁水来。

所以当他们见项羽又是嫌弃地垫垫子,又是让酒仆过来擦桌子,清洗碗筷,一副贵族做派的讲究模样。

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搞那些作甚!还当自己是贵族?”

“对头,小娃娃都得贱名贱养。昔日的贵族,也得学会贱养才是。”

“看看,娇气。一副容易夭折的样子!”

……

项羽原本闷不吭声,只自顾自地给张婴盛羊汤。

只当最后一人嘲讽早夭时,“刷!”青锋剑出鞘,桌子旁边的小树一分为二,然后齐齐整整地劈叉落下。

项羽平静地看着那人,手法迅速地将青锋剑收回,动作流畅,美如画。

在场的秦人安静了几秒,忽然拍掌哄笑声。

“彩!”

“壮士也!”

……

就连最初说闲话的男子也讪笑着起身道歉,先大声高赞乌壮士几声,之后便跟着同伴们一起悻悻然离开。

店家也没生气,反而多送了一份羊汤过来,甚至还打听乌的名字。

哪怕始终面对乌的高冷脸也不生气,反而笑着称赞乌,说乌绝不会一辈子籍籍无名,迟早会建功立业。

张婴目瞪口呆。

他没看错吧。

乌刚刚也算是破坏景致公物了吧!

怎么老秦人的表情不像在看一个危险分子,反而像在看一个在给酒店吟诗作对的状元郎一样,眼底充满了艳羡。

秦朝真不是一般的崇尚武力。

项羽面无表情,完全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他喂好张婴,谁都没有搭理起身带他离开,可没走几步,项羽又将张婴放下。

张婴疑惑地抬头。

便见对方蹲下来,表情严肃认真,眼神担忧,语气不容拒绝。

“阿婴得练练!”

张婴心头一暖,知道对方可能是被那句造谣给刺激了,他刚想卖萌问一句,练练是何意?

然而下一秒,他听着对方的碎碎念,整个人渐渐僵住。

鸡鸣之时,围着里巷跑十圈?

早食之后,晨练功一个时辰?

未时之后,再练功一个时辰?

盆友,我才两岁!会被练死的吧!

……

“乌兄!壮士,天生也!乌兄,我这小身板不适合也!”

项羽的态度越坚定,张婴的表情越绝望。

到了最后,他几乎是以树袋熊的方式挂在项羽的胳膊上,咬死不松口。

这时,斜上方忽然传来爽朗的笑声,以及“小子,小子”的呼唤声。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便见酒肆一楼隔间三个人。

一人是穿着深墨绿宽衣,披着一件大皮袄,身材魁梧,面带惊讶。

另外一人身影斜躺在席上,皮肤白皙,样貌清俊,浅绿色的宽袖整整齐齐地叠在腿上,手上把玩着一只类鸟的玩具。

最后一道身影年龄最大,不过与其说是跪坐,不如说是伺候在人伸手,双手捧着壶。

张婴刚扭开头,就听见乌惊讶道:“叔父,你们怎的在这?”

叔父?

张婴诧异地抬头看去。

只见三人中身材最为魁伟的男子哈哈一笑,揉了揉后脑勺:“你不是说……咳,带人一起用膳?”

“对啊。”

项羽还是一脸不明白的表情,补充道,“可我不是说在家中静候吗?”

项伯老脸一抽。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在他将项羽递回来的消息分享给张良后,向来脾气温和的张良忽然高声怒斥几句。

大意就是项羽没有脑子,你项伯也没有点警惕心吗?这地方是可以随便带人来吃饭的?辛辛苦苦的布局,万一对方是细作怎么办?计划失败怎么办?

听得项伯冷汗涔涔,最后三人一合计,干脆主动出击。

正好也见见令项羽敞开心扉的少年郎是何人,会不会是故意接近。

只是万万没想到。

当他们满心戒备地抵达酒肆时,居然会看到一个稚子。

项羽,桀骜不驯的少年,居然在乖乖带孩子?!

三人沉默了:……

思及此,项伯轻轻咳嗽了一声,语气也温和了些:“你当我们整日在家无所事事不成?是家仆从家中送信过来,我们赶巧碰上罢了。”

“哦。”

项羽也没起疑心,他单手抱起张婴就往上面走,指着项伯道,“阿婴,这是项……我叔父。”

“哦。哦。”

张婴不太懂怎么称呼陌生长辈,他瞅了几眼对方的体格,拱拱手,试探道,“壮……士好?”

项伯一愣,忽然哈哈大笑:“成,称呼我壮士也成。”

原本斜倚在旁边的张良在听到“阿婴”两个字时,身形微微一动。

他起了身,似是在打趣:“乌总算是结交到友人。婴小友,他性子那般孤傲,辛苦你啦。”

“没有,没有啦。”

张婴摆摆手,总觉得对方注视他的视线透着探究,“在学室都是乌照顾我。”

“少与他说话。”

项羽不怎么喜欢张良,算计这算计那,一点都不爽利,“我与他不熟。你听我和我叔父的就成。”

“……”

张婴嘴角抽了抽,少年你怎么回事,我们有那么熟吗?我为啥要听你的。

他干巴巴地补充,“我,我听我自己的。”

说罢,他见项羽闻言一愣,单手摸了摸下巴,眉心蹙起。

张婴本以为对方生气了,没想到项羽忽然展颜一笑,大手拍拍张婴的肩膀:“有志气,不愧是我看重的阿弟!日后就听你自己的,还有我的。”

张婴:……

他真的有点搞不懂对方的脑回路。

四人在酒肆有些尬聊。

片刻后,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少年塞入隔间最里面最安全的位置。

项伯则急匆匆将项羽往回扯,然后项伯拿起青铜锤,顶在最前面。

服侍浅绿色青年的鬓角发白的老者几乎站在第二的位置。

浅绿色衣服的青年目光落在张婴身上,语气很淡:“今日来这,是临时决定。”

老者和项伯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张婴。

张婴一脸懵逼。

项羽非常不爽地瞥了张良一眼:“何意?你认为是我带来的?”

“不。”

张良摇了摇头,他很清楚项家一直坚定地在做造反的军事准备,也很清楚项羽并非花花肠子的性格。

他的目光落在衣着朴素,但细节尽显精致、奢华的张婴身上,慢吞吞道:“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拐错了人。”

项羽怒视张良:“你别以为得叔父几分看重,就敢……”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几名少年郎冲了进来。

“你,是你们谁强抢我细君!”

“……”

四周一片沉默。

张婴原还有些紧张,听到这话差点笑出了声。

等等,那个质问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啊!

他探头探脑,然后看见一道熟悉的胖乎乎的身影。

张婴瞳孔地震:小胖哥,怎么哪哪都有你!

鬓角发白的老者上前一步,抽出腰间挂着一柄环形剑。

“尔等何人?”

老者神情冷酷,居高临下地看着胖少年,“私闯,可杀也!”

胖少年瑟缩了一秒,然后又硬着头皮道:“我,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樊典是也!”

老者一愣。

胖少年仿佛此时才看到了张婴,忍不住喊出声:“啊,小福星你怎会在这。”

跟在胖少年身后的其他少年郎闻言,也纷纷探头探脑议论道。

“小福星也在这?”

“难不成是小福星的朋友?樊家子,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

张婴闻言一愣,他细细一看,居然是章邯他们,全是长安乡的友人。

项羽见他们与张婴熟悉,眼底少了一些敌意。

他冷声道:“你们认错人!速速退走,否则刀剑无眼。”

其他少年郎看向樊家子。

樊家子仔细地瞅了几眼老者,脸上忽然更加愤怒,指着道:“就是你,我在卢家见过你这老丈的脸,夺妻之仇,永生之恨,我绝对不会忘记。”

众人一愣。

张良不知何时起身走过来,只见他偶尔轻咳几声,开口的语气带着一丝了然。

“这小子说的……多半是卢家小姝。”

话音刚落,原本还满脸冷酷的鬓角发白的壮汉放下了拳头,脸上浮出一抹不自然。

“是我先认识舒妹!”

胖少年也就是樊家子,听到卢家小姝的称呼又鼓起勇气,“为何夺我……妻!”

“……”

老者嘴角微微抽搐。

张良倒是好脾气地解释了一下。

他们是外地人,新迁居到这,随里正走访乡邻时,与卢家结识。

他们在与卢方士接洽过程中,很欣赏卢方士炼制丹药的能力,卢方士则希望获得他们的银钱支持。便主动提出家有小女,云英未嫁,希望能与他们结亲。

因为秦律《法经.杂法》规定,夫有一妻二妾,则刑聝,夫有二妻则诛,妻有外夫则宫。

青衫公子已有一妻一妾,不能再娶。

所以这门亲事落在只有一妻的老者身上。

“什么!当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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