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重生并非偶然(求月票)(1/2)

「……自知晓你脱身离京后,我便在想,你于天女塔内设下的那一方邪阵,当真是‘逆天而为吗?天道悠悠,当真也会有如此失察之时吗?」天镜在问无绝,也像是在问自己。

「天道不见得这么闲……若事事都要插手,祂忙得过来么。」无绝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浑不在意地道:「且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其一即为天道之外的生机,吾等世人各凭本领改命,自担大道因果,天道祂管得着么。」

面对这毫无敬畏之言,天镜不置可否,转而问道:「那你可知,我此前闭关数年,究竟是为何事?」

无绝没什么耐心跟他对答,将酒饮下,哼一声:「爱说不说。」

天镜并不见怪,毕竟无绝肯坐下与他说话,已是前所未有了。

他便自行道:「是奉圣人之命,为大盛卜测国运。」

无绝「嚯」了一声:「难怪要闭关三年之久……这三年间,你卜出什么来了?」

天镜先是道:「实则卜测此事,前后只耗时两月。」

「那你闭了三年?」

天镜如实道:「余下两年并十月,皆在养病恢复。」

无绝了然,卜测两月,养病两年余,这是开了把大的啊。..

话至此处,天镜苍老的眉眼间现出一丝肃重之感,他将所卜结果向无绝道出:「……所得为大凶之兆,卦象所显,大盛国运衰败,天下将现数百年来罕见之乱象。此劫一旦开启,群乱祸世,江河裂变,苍生涂炭,民怨沸腾,形如炼狱,而百年难休。」

无绝捏着酒杯的手指微顿,抬眼看向天镜。

天镜缓声道:「若只是寻常的朝局更迭,既前朝可亡,只要天下可安,大盛亦无不可亡,然而此劫是为天下苍生之百年浩劫,百年将无真正的紫薇天子现世,天下无主,山河破碎,非寻常改朝换代可比……」

片刻,无绝才问:「那当今陛下是何看法?可愿信之?」

天镜缓缓摇头:「我并不曾告知圣人,此等天机,未敢泄露。」

「……合着你拿钱不办事啊。」无绝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天镜叹道:「有些可言,有些不敢言。」

无绝「嘁」了一声:「横竖大盛都要完了,还有什么不敢言的……你若果真不敢泄露所谓天机,此刻又将这些告诉我做什么?」

「因为你我是同道中人。」天镜眼神莫测地看着他:「更关键的是,你或是局中之人。」

不待无绝追问,天镜便往下说道:「我之所以未曾将此事透露给圣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于此一场浩劫之中,另窥得一线名为‘变数之转机。」

「变数?」无绝微眯着眼睛,看着天镜。

天镜颔首:「此变数本不在天地因果之列,是为‘异现,因此无法深究窥探——」

话至此处,四目相对,无绝周身无声涌现戒备之气。

天镜似未察觉,接着道:「虽只为一线转机,但于天下苍生而言,终归是一线吉兆,但对执政天子而言……」

他未明言,只道:「当今圣人执念过重,不是甘心顺应因果气数之人。」

于天下苍生而言的救星,在帝王眼中,则会是威胁皇权的祸星。

故而,他没办法将所卜结果向帝王言明。

帝王也已察觉到了他的隐瞒,故而在他之外,又于洛阳设立奉仙殿与观星台,用以卜测国运……前不久,洛阳果然传回了「祸星现世」的说法。

无绝抬了抬眉毛,问道:「那在国师看来,这变数何在?」

天镜笑了笑:「

你我之间,如今还须这无谓试探吗?」

他道:「早在芙蓉园中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便已有所预感了。」

那个少女身上的「不可窥探」之感,恰与那「变数」如出一辙。

再之后,他跟着女帝一步步确定了那少女的真实「来历」,他便更确定了几分——「dú • lì于天地因果之外」,此一点与那「变数」所显,也十分吻合。

于是他暗示帝王试着去「放」,便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

何为变数?可改变一事过程,至多只是扰乱。可改一事既定之结果,才能被称之为变数。

而有希望可改天下大势之变数,一旦入世,必现非常之象——

这非常之象无从遮掩。

「何人一朝杀徐正业,改江南万民命数,你我皆知。」天镜看着无绝:「又是何人改写了河洛群星消亡之局,你或比我更加清楚。」

那晚在大云寺中,观星台上,无绝所观星象,便是河洛群星之象。

也是那一晚,无绝真正确定了自己那仅存的一线生机系于何处。

面对已下定论的天镜,无绝未动声色,只问:「既如此,国师意欲何为呢?」

「我欲不为,亦无意代女帝而为。」

天镜答罢,看着无绝:「所以你我非敌,你不必为护旧主,而待我心存戒备杀心。」

无绝这才目现狐疑之色:「……你追溯天机真相至此,只欲不为?」

天镜眼中现出一丝幽远笑意:「我等修道之人,穷尽一生只为参悟天机,然而天道恒常,变数贵在罕见……如能有幸亲眼见证这一线变数为众生改百年炼狱之局,岂不荣幸之至?」

无绝略略了然,噢,又是个修道把自己修痴了的。

却又听天镜紧接着道:「且此救世之局,既为得道先人煞费苦心所布,此局究竟能否胜过天命,我等自当拭目以待。」

无绝定定看着他:「……得道先人?」

天镜目色幽深,带着一丝钦佩:「二十余年前,尊师大约便已经窥得苍生此劫了……天女塔建成时,尊师虽早已不在人世,但其中却必有尊师之指引。」

经此提醒,无绝心下忽生顿悟之感,昔年那些萦绕在他心头的不解,在此刻陡然有了答案。

师父当年病的古怪,他也曾疑心师父是否做了不该做之事,但师父始终缄口不言,反而命令他离开师门,下山入世而去。

生性不喜被拘束的他,早就想下山闯荡去了,但彼时他又哪里顾得上欢喜,心中只有无尽的不解,他试着询问师父,下山之后他要做些什么,但师父却道——什么都不必去做,一生顺心而为即可。

这话听来纵容,但似又有无形期许与枷锁,可他无从得知更多,唯有拜别师门而去。

从此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顺从本心,包括布下那方邪阵,换殿下回来。

所以,这也是师父想让他「顺心而为」之事吗?

师父当真果真窥得了苍生此劫,故借他之手,让殿下归来,承担起眼下这场劫难的转机变数?

无绝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枚扳指,在心中复杂地叹息,师父啊……文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