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二合一(1/2)

唐臻立刻停下脚步,如同灵巧的大猫似的悄无声息的移动到墙边。他背靠墙壁,抓紧袖口的匕首,目光平静又警惕的紧盯前方,已经彻底被黑暗吞噬的宫巷。自始至终,不曾流露出半分恐惧或惊慌。

这条宫巷不仅是从东宫到福宁宫,距离最近的必经之地。同样是唐臻的计划中,携昌泰帝和仙妃离开皇宫的最佳路线。

黑衣人眼中浮现诧异,开口提醒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准备,要同时面对惊慌失措的太子和未知的危险。

没想到......殿下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刚好找到最隐秘的位置躲避。

他来不及再感慨太多,默默退到距离唐臻只有三步的位置,先放下有些碍事的平安和元宝小太监,然后目光如炬的看向唐臻。

无论有从任何方向袭来的暗箭,他都会立刻出手,不惜任何代价的保护太子的安全。

随着时间的流逝,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唐臻忽然挑起眉毛,眼底的阴影瞬间变得深沉。

施承善?

他为什么会在宫中!

从所处的位置看,东宫刚好位于福宁宫的前侧方。但凡是从侧门进宫的人都要先经过东宫,再穿过细长的宫巷,然后才能看到福宁宫。

越过福宁宫就是后宫。

昌泰帝曾有出身名门的皇后,也不缺来历非凡的嫔妃和美人。

可惜这些人都没能为昌泰帝诞下子嗣。太子出生之后,昌泰帝更加沉迷于修行功德,追求死后永生,得地府无上尊荣,后宫完全成为摆设。

这些年来,皇后和部分嫔妃陆续病故,也有人始终坚持守在这里,然而福宁宫与后宫之间的中门日渐生灰,再也没有开启。

施承善走在这条路上,目标肯定是福宁宫。

唐臻舔了舔稍显尖锐的牙尖,孤注一掷的专注和清晰的疼痛,令他越来越兴奋。如同武侠题材的话本中形容的那般,有种时间变得缓慢,五感逐渐敏锐的错觉。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个念头令唐臻的兴奋瞬间翻倍,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按在胸膛,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原主不仅与孟长明和李晓朝纠缠颇深,在这具身体中留下充沛的感情,施承善同样是令原主难以忘记的人。

他前两次见到施承善,刚好处于极度虚弱或正被酒意影响的状态,虽然感觉到不舒服,但都下意识的将缘由归结自身,竟然没往原主身上想。

恐惧、厌恶......唐臻甚至还能捕捉到尖锐的憎恨。

藏在阴影中的微笑逐渐灿烂。

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在如此充沛的感情中汲取愉悦,又不会因此陷入名为迷茫和困惑的困扰是在什么时候。

既然原主如此在意施承善,那就送原主个小礼物,让原主在这个团聚的日子,感受到与他相似的快乐。

唐臻愉快的做出决定。

始终全神贯注的盯着唐臻的黑衣人,立刻发现唐臻隐蔽的手势,

他眼中浮现迟疑,终究还是在太子忽然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被那双冷漠的眼睛打动,下意识的遵循对方的命令,无论对错。

黑衣人提起平安和元宝太监,小心翼翼的后退。

此时正值深夜,除了福宁宫和东宫的大门、各处侧门的范围,宫巷中,尤其是中段,鲜少有照明的工具。

不仅唐臻和黑衣人手中没有灯笼,施承善也是趁着月色前行,闷头走至距离唐臻仅剩十步的位置才突然发现缩在宫墙处的阴影。

他猛地退后半步,色厉内荏的吼道,“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你怎么会在这?”唐臻不答反问。

施承善眼中快速的闪过恼怒,“还不是胡......”

一阵冷风吹来,令施承善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再次退后半步,怒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滚过来,老老实实的跪下回话?谁教你的规矩,竟然敢探究我的事。”

短短几句话,唐臻已经能确定,施承善确实是孤身一人。

他顺从的扶着墙壁起身,缓缓走至对方,容貌彻底显露在施承善眼中。

施承善眼中闪过诧异,继而狠狠的松了口气。难以缓和的心跳不仅立刻恢复安稳,随之而来的还有止不住的怒火。

废物太子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跑到宫巷装神弄鬼,成何体统?!

他嫌唐臻走得不够快,抓住对方纤细的手腕猛地用力。在对方狼狈踉跄的时候放肆的嘲笑,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在这里吓唬我?谁给你的胆子......”

戛然而止的半句话彻底消散在冷风中。

唐臻终于肯抬起头正视施承善,乖巧天真的面容在嘴角诡异笑意和眼中的杀意衬托下,像极被阴魂附身的倒霉蛋。

施承善怔怔的望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哑声道,“你是谁?你不是、太子!”

说话间牵扯到颈间的剧痛,他下意识的低头看过去。

镶嵌各色宝石的木雕被苍白纤细的手牢牢握紧,鲜红的痕迹顺着宝石之间的空隙落在因为过于用力,完全看不到血色的手上。极致的脆弱和暴力,构成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你......”

唐臻用尽重新积蓄的力量,狠狠踹在施承善腿间。

趁着对方痛得几乎昏厥,无意识的捂住要害打滚,他立刻绕到施承善头顶的位置,不留余力的拔出镶嵌在脖颈中的木雕。

冰冷的月色与利刃不经意间相逢,立刻留下在黑夜中格外闪耀银色光华。

施承善恍惚间看到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木雕?

分明是匕首的柄。

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和飞快流逝的血液,终于令施承善对猝不及防间发生的事,生出真实的感觉。

他瞪大眼睛,竭尽全力的抬起头,视线范围却没发生任何变化。

唐臻看在施承善在送死的过程中,没有给他造成困扰的份上,难得生出善心,踱步到施承善身边,笑意盈盈的看向对方。

施承善为了抵抗生命的流逝,大口喘着粗气,眼底的恐惧和憎恨几乎化为实质,“你、你究竟......是谁?”

唐臻谨慎的后退半步,看着施承善在强烈的不甘中永远的停止呼吸,忽然发出声轻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不是太子。

冤有头,债有主,记得别找无辜的鬼魂算账。

“殿下?要如何处理。”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唐臻身边,恭敬的问道。

他站在远处的阴影中,亲眼见证太子干净利落的对施承善下手。在体力和身手都不如对方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完成主动开始的反杀。如今看向唐臻的目光中已经没有最开始的生疏和拘谨,眼底满是对主人的狂热信仰。

他是程锋以安定侯府培养暗卫的方式,专门为太子准备的人手。

早在还没见到太子的时候,暗卫就已经全心全意的将太子当成主人。

然而不能令暗卫真正心悦诚服的太子,只是需要保护的主人。

只有令暗卫发自内心的当成信仰的存在,才能让他毫无保留的洒尽最后一滴热血。

唐臻耐心的等待经过高强度的爆发,正陷入酸软的手臂和双腿恢复力气,低声道,“洒上能掩盖血腥味的药粉,然后来追我。”

选择直接杀施承善,除了想要以最快的方式彻底消除原主的负面情绪,也有不想在逃跑的计划中冒任何风险的意思。

福宁宫完全在程守忠的掌控之中,陈玉也在东宫留下足够的暗棋。

起码明日宫门开钥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施承善的尸体。

至于之后......这与已经逃跑的太子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莫名其妙在深夜进宫的施承善,看上去更加可疑。

看到唐臻满身的鲜血,程守忠天生苦相的脸立刻被惊恐占据。

“殿下?!”他小跑到唐臻身侧,蒲扇大的手掌隐隐发抖,仔细检查唐臻身上所有沾染血迹的地方。

良久之后,他终于肯相信,这都是别人的血。

唐臻垂下眼帘,轻描淡写的解释,“路上遇到施承善,我怕他节外生枝,直接杀了他。”

程守忠完全不管死的人是谁,连声道,“殿下可有受到惊吓?我这里有应急的药丸,您快吃一颗。”

打开怀中锦囊的瞬间,程守忠的手几不可见的停在半空,眼底翻涌难以言喻的挣扎和不忍。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举起药丸塞向太子的嘴。

唐臻下意识的避开程守忠的动作。

随着程守忠发抖的药丸,立刻沿着唐臻的衣襟滚落。

“哎!”程守忠见状,心疼的跺脚,“这可是二十多年前留下的好东西,现在已经配不出来,用一颗就少一颗!”

话虽这么说,程守忠却没捡起已经沾染尘土的药丸,继续喂给唐臻。

他揽住唐臻的肩背,大步流星的往台阶上走,“快,陛下正在寝殿中等您。”

唐臻垂目收敛眼底几不可见的抗拒,顺着程守忠的力道,走上曾令他无数次向往的台阶。

福宁宫作为圣朝历代帝王的居所,无论是规模还是底蕴都远胜东宫。

唐臻只管顺着程守忠的力道往前走,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程守忠口中的众多趣事发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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