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北京走走(1/1)

张平安想到这些,觉得好象是话不投机,不想与他一块去走走,是怕他们的关系会进一步向前发展。他就没有想到是孙二娘的作用。自从张平安到她家去过一次后,孙二娘就确认张平安不是自己找的女婿——上门女婿。因此她给赵金菊一个底线:一般朋友可以,男女朋友或作为恋爱对象绝对不行!张平安是独子不可能当上门女婿,千万不要往前发展,免得以后麻烦!

孙二娘呀孙二娘,你也太落后了!什么年代了,还想上门女婿呀!张平安,赵金菊都是大学生,他们的分配去哪,谁也不清楚,怎么可能来你家当上门女婿?

孙二娘不那么想,她就不晓得那么想。她一心想的是赵家有没有后的问题。她不想赵家的香火到她这一代断绝,是如何抓住赵金菊这根稻草,那怕赵金菊不读书也在所不惜,一定要,坚决要让赵金菊钓一个金龟婿上门。

这不是坑了张平安吗?他不清楚呀!这些在数学上叫未知数——暂且不知的原因。不过他感觉到孙二娘不热情,对赵金菊的不主动他认为:一个女孩,不可能会主动。但是好象有点躲避的样子,张平安就不明白了。对孙二娘的不热情,他更不明白,应该说他对孙二娘还算可以的呀!

走走,出去走走,多么好的机会,你赵金菊不去,张平安可要去。他与同班同学汪兴和、蔡事宜、程凤娇三个一块去北京了,

学数学的大脑灵活,跟数字打交道,没有灵活的头脑是不行的。解数学题,尤其是难题你得动脑筋,不灵活,一般难题就解不出。可生活中也死板,认定的事会坚持,生活上可能是门外汉。著名数学家陈某,生活上就是个低能儿,当然对于他们几个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既不是数学家,也不是低能儿。

程凤娇有点象。程凤娇是班上十八个学生中唯一的女性。本可称“十八勇士”的班夹了一女性,显得特别打眼、金贵。加上程凤娇身材苗条,五官端正,貌相漂亮,特别显眼。她不单是班上唯一的班花,且是数学系的系花。不能说是花瓶,因为她有才——计算数学在班上是前三名,可以说她是才貌双全。然而她生活邋遢,生活中很多事不会料理,和男生一样不拘小节。象这次串联,她不清什么是男女授受不清,大大方方地就去了。在她看来,加减乘除及幂的这算,都是数字间的游戏。只有正负才是男女之别。她清楚自己是女的,男厕所她绝对不进。又漂亮又单纯的女孩,谁不喜欢!可班上十七个男生竟没有一个追求她的。程凤娇对十七个男生一视同仁,不管谁都是同学待遇。要说不一样,是程凤娇对张平安有点特殊。张平安个子高,一米七六的魁伟身材,是位可依赖的安全保镖,出外游玩,少不了要张平安作陪。她们不是恋爱,大学恋爱的不许,做保镖而已!

出去走走,坐车不要钱,可位置紧张,先上先坐,谁利害谁就可以抢占位置。张平安高个先上,抢占位置的事让他去。而汪兴和和蔡事宜则保护程凤娇。汪兴和个子瘦小,只一米六六,比程凤娇只高一厘米。个子小灵活,挤在前面开路。程凤娇紧跟上,而蔡事宜稍胖点,有一米六八个头,不算高,也不算矮,可长得横壮,行动慢点押后,也可挡别人冲过他前进。很远就听到张平安喊:“来,快点!”汪兴和一下就挤到跟前了。

可是张平安只占到两个拉置。人多,中学生比较多,他们大部分是从窗户进去的。你强人家更强。汪兴和坐下时,张平安又往前寻找,企图再去占两个位置,可是人多,人太多了。不要说坐,站都觉得挤了点。看来没有希望,只好挤回蔡事宜身边。

张平安说:“来晚了,我上来的时候,位置已经差不多没有了。他们是提前从窗户进来的,大学生比不上中学生呀!”

“没有坐位怎么办?不能站到北京吧!”蔡事宜有点站不住了。

“没有办法,咱们轮流坐吧。事宜和凤娇先坐,我站着。晚上睡坐底下。”张平安吩咐。

“那我怎么办?”汪兴和说:“我不能老站着吧?”

“你呀,上行旅架!”张平安指了指行旅架说:“上面是空的,可以坐上面,睡上面,你瘦不占地方,可以稳稳地睡下。”汪兴和有点犹豫。

张平安说:“快点上吧,待会就没了!”

行旅架就是放行旅的。可是那年代,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学生,学生没有什么行旅,一个旅行包,装几件衣服,一般随身带。就是放行旅架上也不占多少地方,那上面空着呢!可是车厢里的人多,有人就开始打行旅架的主意:“空着,不如让我睡着!”于是行旅架成了学生的卧铺。这不能说这不是一种创造。列车员管过,但不起作用,后来列车员就不管了。后来列车员连卫生也不扫了,开水也不送,只是到站开开门而已。汪兴和上去了。张平安就站在蔡事宜旁边。两人的坐位,程凤娇靠窗,蔡事宜靠通道,只是蔡事宜屁股大,要占一个多位置,又不好挤着程凤娇,只好往外靠。要是瘦一点,张平安就可以沾上一点坐位,不至于久站。当然蔡事宜坐久了,会让张平安坐一会,两个人是轮流坐一个位置。说程凤娇不会料理生活,就是她就不晓得自己站一站,三个人交换两个位置。

晚上十点钟后,张平安就找了几张废纸,把坐位底下的地板擦了擦,和衣睡下去了。只是个子长,两个位置的地板长度不够伸直脚睡的。因此身体侧着,弯曲着,头靠在车厢外侧,脚则伸在走道中。不怕被人踩上吗?晚上大家都休息,走动的人少,还算平安。

蔡事宜:石家庄人,他算是到过北京的。而汪兴和:安徽安庆人;程凤娇:江苏准安人;张平安,江西乐平人,名字安,班上号称“三安”人。三安人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从未出过远门,更未到过北京。那怕是蔡事宜对北京不熟,他们也得听他的。其实都一样,他们都一样要听接待站的安排:住进了北京师范大学附中。三位男生安排在一起,睡在原学生上课的教室里。天气暖和,开的是地铺。到北京来的学生那么多,接待工作十分繁重,那有哪么多招待所、宾馆给你住,有地铺睡就不错了。程凤娇一个人被安置在原来的学生宿舍,有一个上下铺的位置,算是幸运的,再来晚一步,也可得去教室打地铺了。

第一天去的学校是北京师范大学。二附中就在师大旁边不远。北师大与华东师大属同一等级的名牌大学,一北一南,都处在大城市。上海城市比北京还大,可北京是中国的首都。

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要来看看人家是怎么搞的,学习学习,取点经验。四个相约而行,做到手动笔动,边看边抄,大小字报铺天盖地,任你看,任你抄。

开始感觉新鲜,有新闻,有消息。第一次接触,看到就抄,抄得多了,就感到麻木了。再一看本子,记得满满的。再看到类似的东西,就只瞄瞄,懒得抄了。

晚上回来,他们小结了一下。新闻太多,消息零乱,好象与自己学校的事情,关系不大,有的甚至八杆子也打不着。抄了没有用,等于白做功。张平安建议,由蔡事宜带路明天去承天门瞧瞧!除了程凤娇说了句:“我们是来学习的,去承天门耍怕是不合适吧!”

“什么‘耍’,我们是去瞻仰承天门!”张平安提出去当然是有理由的。

三位男性一致同意,程凤娇也无话可说了。其实她也是从内心都同意的,只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于是四人一块去了承天门。

北京承天门,小时候蔡事宜跟其父出差来过。一九六0年,蔡事宜初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石家庄某重点中学,正值事宜爸出差去北京办公事。她妈说:“他爸,带事宜去北京看看吧,以资奖励!”

不能玩玩,工作就是工作,不能随便去玩的,要玩可以,星期天。平时,不行!一个星期七天只休息一天,若是出差四五天,没碰上礼拜天,要玩就要圆慌,说是车票不好买,或者事情没办好,只是等了一天。一天的时间能玩什么?小事宜也就是看了看承天门,游了一下中山公园,还花钱进了趟故宫博物馆。玩的地方太多,一天能玩几个地方就不错了。

那是一九六0年的事。如今已是一九六六年,要说有印象的还是承天门。可怎么去,坐哪路车,蔡事宜也不清楚。路在嘴边,不清楚就问,那么有名的地方问谁,谁都会告诉你。

“哇!这么大呀!”汪兴和发出的第一声感叹是“哇!”于是四个人开始在广场上快走。到英雄纪念碑前瞻仰,不免又有感叹词发。

然后由蔡事宜领导往金水桥走去。站在下面仰望承天门城楼。“太高了,太雄伟了!”这是程凤娇的女声惊呼。非常遗憾,没有地方可以上城楼。张平安个子算高的,踮起脚也上不了观礼台。于是几个人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唉,

蔡事宜建议去故宫看看。张平安说:“要票的就不要去吧!”

“去!到门口去看看,好不容易来一趟的,我请客!”好象到北京是到了他的家乡,怎么也得请“三安”人去开开眼界。

说实在的,谁不想去呀!张平安更想去的,他还想在程凤娇面前装一回大方呢,可是他口袋钱不多,怕闹笑话出丑。他是这四人中比较穷的,他不敢吹牛。既然蔡事宜说请客,请不请是另一回事,去看看总是可以的。

到达故宫门口,一打听:免票,即是不要票,只是要排队。排队简单,只要学生证不要钱,人是多呀,可他们高兴!

故宫是对外开放,不过要看的东西,很多看不到,很多地方更本就未开放。原因是有人清楚,外人不清。不要钱能看多少是多少?总不算白来一趟。

在回来的路上,四个人悄悄地议论开了。还说是学习来的,是取经来的。怎么参观故宫都不要钱,难道这也是学习的内容?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出来游山玩水吗?参观就是学习,那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名胜古迹,也学习学习!也许他们的看法片面,也许是对的。但很多人,确实是出来取经验的。偶尔或顺便看看名胜古迹,欣赏一下青山绿水,也未尝不可!祖国的大好河山,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次来北京,收获还是非常大的。可以说值得回忆一辈子!非常遗憾的是,他们这次没有带更多的钱。不要说买纪念品,就是吃饭都是问题,只有依依不舍地返回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