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1/2)

眼前的画面变得光怪陆离,姜霓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晶莹剔透的海水里,她伸手,有可爱的热带小鱼成群结队从指尖擦过,它们是橙色的,像极了海底总动员里的小丑鱼。

“彩彩。”

有温软的女声。

姜霓循声望去,看到了和她一样浮立在海水中的女人。女人一头如藻的长发,穿着珍珠白的长裙,周身浴了柔光,漂亮得像是海洋里的公主。

“妈妈。”姜霓眼中蓦地涌起笑意,朝着女人的方向迈步。

可是,她动不了。

一点点都无法移动。

无论她怎么尝试,都无法前进半步。她像是被困在了一方无形的结界中,看着不远处的女人冲她微笑,朝她伸手。

她说:“彩彩,你要快一点哦。”

姜霓焦急地拍打着四周围的海水,结队的小丑鱼们惊慌散开,“妈妈,妈妈,你等等我,等等我……”

她想起姜家的别墅,想起姜怀远和猥琐的老男人,眼底涌出水光。她挣扎、扭动、发疯一般地想要冲破桎梏。

忽地,一声碎裂。

无边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漫进来,她整个人瞬间被浸泡在刺骨的寒凉里,鼻息被阻,冰凉灌进口耳。

光怪陆离的热带海域倏而变了色,海水沉浓,她像是被投入了深海的永夜,目之所及,漆黑一片。

“不要,不要……”姜霓喃喃,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昏暗的陌生房间。

暖黄色的小夜灯泛着微薄的光,空气里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

“做噩梦了?”

男人沉哑的声线自头顶响起,姜霓抬眼,触上一双如午夜深海一样的眼睛,正定定锁着她。

而她整个人正被秦砚半揽在怀里,一双手腕被他交叠捏在胸前,男人的手臂从她背后环过,抓着她的上臂,但小心地避开了伤口的位置。

“疼……”姜霓开口,软乎乎的声音,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瞬间氤氲出水光。

秦砚:“……”

他也不想捏疼她,可方才她在床上挣扎得太厉害,怎么喊也喊不醒,像是坠入到了无边梦魇。

秦砚松了姜霓的手腕,探上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刚刚进医院的时候一度烧到了四十度,淋雨加伤口发炎的后遗症。现在把人半抱在怀里,秦砚才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温度,像个小火炉,哪哪都是烫的。

“你受伤了?”姜霓抓着秦砚的手,看他手掌上缠着的纱布。

“小伤。做噩梦了?”秦砚又问了一遍。

姜霓吸吸鼻子,乖顺地窝在他的怀里。鼻息间有好闻的味道,很干净,像是阳光混了海水。

姜霓又往里蹭了蹭。

秦砚揽着她的手臂微僵。

姜霓用脸颊去蹭他的胸口,“梦到妈妈了,还有……”

姜霓眨眨眼,思绪不甚明朗,“玩具小熊。”

秦砚:“?”

这是秦砚不曾从姜霓口中听过的字眼,“玩具小熊……是什么?”

“就是玩具小熊啊。”

“……”

病房里有一瞬的安静,外面的天色还暗着。

“打枪、小熊,没有。”

姜霓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很难连成一个完整的语言逻辑。秦砚循循善诱,“什么样子的小熊?”

“超级可爱的小熊。”

“……”秦砚轻咳了声,继续耐心地问道:“那……打什么样的枪?”

“大长/枪。”

“……”

秦砚低眼去瞥怀里的姑娘,唇角勾出浅笑,“烧傻了?”

姜霓歪着头,看着秦砚英俊的一张脸。

“你才是傻的。”

没傻,但大抵也不聪明。

秦砚眼底浮起笑,“那我是谁?”

姜霓被问住,怔怔看着他。

半晌,姜霓抬手,软白的指腹贴上秦砚的眼皮,继而是鼻梁,下滑到他温凉的唇,软软的,姜霓按了按。

秦砚感觉到柔软的滚烫,一点点循着她自己的轨迹,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擦过,像是火引,缓慢地煎烤着他的理智。然后,姜霓软白的指腹顺着下颌线,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喉结轻动。

像是找到了有趣的事,怀里的姑娘眉眼漾起笑,又轻轻碰了碰。

秦砚倏地捏住姜霓玩闹的手指,“别闹。”

他人绷得厉害,本就发炎而钝痛的喉咙轻滚出两个字,愈显沉哑。

快乐被剥夺,姜霓眼中的笑意蓦地消弭,眼底原本的水光涌来上。她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开口:“秦砚,你是不是讨厌我?”

还行,知道他是谁。

可讨厌一说,又从何说起。

姜霓眼底的水色更甚,因为发烧,原本凝白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粉晕。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来剧组就是为了报复我,让我难堪的。”

词不达意、没有逻辑,一派胡言,

秦砚拧眉。

医生走之前叮嘱过,因为毒素刺激,姜霓醒来后可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情绪紊乱,甚至会出现短暂的胡言乱语。

这是胡言乱语吗?还是说,她原本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来剧组,遇见她,存了报复她的心思。

姜霓的手指还被秦砚捏着,她扁着嘴巴,想要抽出,却又被捏住。秦砚捏着她细白的指节,姑娘的皮肤细腻绵软。

“我要是想报复你,那天在酒店的楼顶,我就不会那样做。”

他无意与她较真,也不确定这些话,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是不是能懂。

但不想欺骗,不想逞口舌之快。

如果不是那晚他负气离开,之后又不愿跟组,今晚的意外根本不会发生。她会毫发无伤地待在酒店里,做她光鲜漂亮的女明星。

这种错误,秦砚不会再犯第二次。

至于在酒店的那晚,如果他想要报复她,他大可以一走了之,看她满眼没落,于猎猎夜风里茫然四顾。

可是,他怎么舍得。

姜霓眸光微滞,显然没有理解这句话。

半晌,她眨眨眼睛,眸光无辜又茫然,“你……怎么做了?”

“……”秦砚垂眼看着她,看她乖顺娇憨的样子。这样的姜霓,即便是五年前,他也未曾见过。

心底一瞬柔软,秦砚松了姜霓的手,指腹按上她红软的唇。他开口,沉涩的嗓音,像过了砂纸,提醒她:“碰了这里。”

姜霓下意识想舔唇,却舔到了秦砚的指尖。

手指上一瞬的濡湿,细滑柔软的触感。

“可是……你也只碰了一下下。”

姜霓软软开口,轻软里却还带了些她固有的娇矜。

秦砚喉结微动,将指腹上薄薄的水光涂抹在姜霓饱满的下唇。

“我在执行任务。”他答得认真。

在那种情况下跳下飞机,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只此一例。

“还是说……”秦砚微顿,凝着姜霓软红的唇,唇上沾了湿,潋滟出水光,“彩彩想我再多碰一会儿?”

他叫她彩彩。

从前,他就这么叫她。

姜霓灵台似有一瞬的清明。

秦砚在执行任务,有人在等着他去救命。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她满眼水光,看着秦砚,声音一霎就带上了无尽的委屈,“你PUA我。”

如果她说想,那就是她不懂事,不识大体,没有轻重缓急,只为了一个亲吻,要他丢掉原则,弃那么多条生命于不顾。

“我哪有那个本事。”秦砚揽着她,看她一副虽然胡搅蛮缠却娇憨的样子,“你是不是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会这么乖?和我服软,和我撒娇。”

这话不像是在问姜霓,更像他在自言自语。

姜霓顿了顿,“才不是。”

她极认真地思考,在有限的记忆里搜寻,寻找她认为可以用来说服眼前这个男人的例子。

片刻,终于让她想起一件来。

她开口,很认真的语气:“那个时候,我也和你撒娇,也会和你服软。”

秦砚微微皱眉,“什么时候?”

“就那个时候啊。”姜霓咬唇,似有一瞬的羞赧,她又往秦砚怀里蹭了蹭,抬起手臂勾上他的脖颈,在男人耳边小声说,“就……你……嗯……我的时候。”

秦砚:“……”

轻轻软软的嗓音,带着因发烧而过分滚烫的气息,落在秦砚耳边。姜霓脸颊红彤彤的,眸子里沾染着泄露心绪的羞涩。

喉结微动,秦砚只觉血液逆流,叫嚣着往一处涌去。

姜霓眨眨眼,一脸娇憨,犹不自知。

“你那个时候好凶,我都说不要了,你却一点都不听,还说……还说……”她声音软软,尽是羞耻。

“姜霓。”秦砚忽地叫停,咽了咽嗓子,“换一个话题。”

姜霓不解,怔怔看着他,纤长的眼睫眨了眨。

“所以,你欺负完了彩彩,就不想负责了?你打算……吃完就跑?”

秦砚:“……”

这又是什么胡话。

秦砚视线凝定,他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去解释,去否认,却忽然想要顺着姜霓的意思追问,“那彩彩呢,想我负责吗?”

他问得同样认真。

即便知道姜霓此刻神志尚未清明,所言所行做不得数,他也想要个答案。

谁说人糊涂时说的话,就不是真话呢?

好半天,姜霓都没说话。

她只怔怔看着秦砚,似是在思考,似是在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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