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亓深雪找了个无人的房间穿戴整齐,在东湖朦胧晨雾的遮掩下,笨拙地放了一条小舟,忍着身上黏腻酸痛的异样,慢吞吞摇着桨,他做贼心虚,包下的画舫也不敢回了,生怕被人瞧出什么来,径直划向不远处的小码头。

好在这个时辰东湖上静谧安然,只有宛宛莺啼,没有人注意到一条小舟破开了如镜水面。

他向来身娇肉贵,折腾了好一番,扑腾了自己一身水,等划到小码头时累的精疲力尽,把自己勉强挂在船沿上就没了力气。

因为和家里闹别扭,他这回“离家出走”谁也没带,连一起长大的贴身小厮云吞都被他打发了回去。亓深雪不敢大张旗鼓地叫人,他被湖上晨风吹得头昏脑涨,歇了好大一会,才强撑着上岸雇了辆小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东湖。

回到亓府时,天才蒙蒙亮,几步路亓深雪就走得冷汗淋漓。

他不敢走正门,从后面下人进出买菜的偏门摇摇晃晃进去,腿都是哆嗦的。

“少爷!少爷!”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道呼喊,亓深雪本就魂不守舍的,被冷不丁一吓,差点从门槛上跌下去。

亓深雪扭头:“你怎么在这?”

“我梦见少爷回来了,就出来看看!”小厮云吞忙凑上去扶他,“少爷不是说睡在东湖不回来了吗……”

亓深雪含糊道:“东湖的船板太硬,我睡不惯。”

云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少爷包下的那条画舫收拾得比御船还奢华,向来乐不思蜀,怎么今儿个突然转性了。

云吞不小心摸了哪儿,亓深雪突然变了脸色,“嘶”的一声打开了他的手:“别乱碰!快扶我回去。”

“哦。”云吞以为他刚才摔跤蹭伤了哪里,顿时不敢乱摸了,忙搀扶他先回房间休息。

刚才外面晨光还未升起来,又起了雾气,云吞没有看清。现下回到掌了灯的房内,云吞才发现他一瘸一拐的,眼睛肿了,左边耳尖上也有小伤口,领口也是凌乱的。

亓深雪浑身无力地窝在雕花大床上,脸色苍白,鬓边还挂着虚汗,乌墨似的长睫因为疼痛而颓丧地垂着,睫根染着淡淡的水色,嘴角还破了皮,显得凄惨孱弱无比。

云吞一开始还没多想,以为是与哪个公子哥儿起了口角争执,赶紧拿了点跌打损伤药,用丝帕沾着擦了擦少爷耳朵上沾着血迹的伤口,这一擦干净不要紧,竟显露出一圈牙印来。

自家小少爷矜贵惯了,哪里真挨过打,云吞眼睛一红:“少爷,谁欺负了你?!打架就打架,怎的还能放狗呢!我去叫上几十号家丁,帮少爷揍回来!”

亓深雪下意识摸了下耳朵,火辣辣的疼,心里也忍不住骂了一声疯狗。

见云吞当真要去,亓深雪吓得忙将他拽住——别说他不想此事被人知道,便是云吞去了,凭那人的力气,只怕是一百个云吞,都能被人家一拳擀成馄饨皮。

“回来,”亓深雪有气无力地道,“先去给我烧点热水。”

他嗓音沙哑,云吞以为他是要喝茶润喉,赶紧去取茶盒:“热茶有的是,炉上一直温着。您喝什么,我给您泡点菊花枸杞吧!您昨儿个不在,陛下御赐了金丝蜜枣来呢,刚好配菊花茶润润嗓。”

亓深雪想挪挪屁股,又嗷的一声弹了起来,他捂住嘴,伸手拽来被子铺出了软绵绵的一层,这才小心翼翼地趴上去:“不是喝的,是沐浴用的水。”

这么一动,他忽然觉到那黏腻感变得更突出了一些,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道:“我身上黏得难受。”

云吞犹豫了一下,早上寒凉,阴气重,这时候沐浴容易伤风。更何况少爷现在脸色就那么难看了,要是再洗出什么毛病来,老爷非得扒他一层皮下来不可。

但亓深雪身上还沾了那什么的东西,一会儿都忍不了了,云吞拗不过他,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去烧热水。

亓深雪被折腾了一夜,脑袋昏昏沉沉的,想什么都慢半拍,等热水一趟一趟地倒进浴桶,房间内渐渐蒸腾起热雾,他已是半昏半醒的状态。

云吞习惯地帮他宽衣,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的时候,他再想遮掩已经来不及了。

亓深雪皮肤向来细腻,加上长年药浴熏蒸,甚少晒太阳,仿佛白得透明。

而此时,这白皙肌肤上落满了斑斑驳驳的“红梅”花样,还有迟迟未消的一瞧就是大手揉搓出来的印痕,肌肉薄削处还泛了青紫。

云吞吓了一跳,还想顺着往下看看伤了哪,亓深雪突然反应过来了,掀开毛毯,鹌鹑似的将自己裹起来。

“少爷,你昨晚……”

云吞一脸惊恐,这青青紫紫的,还有掌印,哪是和人打架能打出来的!

不等云吞说出来,亓深雪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看了眼窗外:“闭嘴!昨晚什么也没有!听见没有?!”

云吞又偷偷乜了一眼他脖颈露出来的红痕,唔唔地点点头,亓深雪这才将他松开,指了指浴桶:“扶我过去。动静小点。”

云吞已经往浴桶里添完热水,看他身形虚晃,还要继续伺候,就被亓深雪给赶到了屏风外面。他说也说不过少爷,只好先去找了一套干净衣裳,搭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隔着屏风,云吞听到他入水时阵阵的抽气声,嘴巴开开合合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担心:“少爷,真不用找大夫来看看吗?万一伤着了哪……”

“不用,千万别叫大夫!”亓深雪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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