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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离京有段时日了,才多了这么些生面孔吧。

虞窈月心底暗暗思忖,到底是不敢放松警惕,低着头快步走着,只是总能察觉到叫人盯着,转过巷口的时候,她身形一闪,躲在隔墙中间,就听见一阵密匝匝地脚步声,杂乱无章地回响在附近。

她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半分声响,只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忽又听得粗狂的嗓音响起,“那小娘们定是躲起来了,兄弟们给我搜!”

又过了好半晌,外头不再有声音了,虞窈月这才缓了口气,提心吊胆的出去,谁曾想才站定,就听得沉稳的脚步声落在眼前,一双黑色皂靴引入眼帘。

原来他早就发觉自己藏起来了,只是碍于身形魁梧,不好亲自往隔墙中去将人给揪出来。

虽不知这人为何要抓自己,可虞窈月将才与菱花换的衣裳,这袖袍中也没甚能唬人的药粉不说,更是人无长物怕是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虞窈月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是以见被人逮住了根本也不跑,就站在原地,有商有量地问了句,“不知这位兄弟所求为何?若是求财,妾身家中颇有家产,倘若你将我全须全尾地送回去,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妃好爽快,只不过我家娘子并不缺这些,王妃不如痛快些随我们走一趟,与娘子再谈条件不迟。”

方才瞧他穿着双官靴,虞窈月心底便猜到这人身份非比寻常,又听他口中所说娘子,瞧神色不假,不像是为了诓骗自个上当,而随口胡诌之言。

且对方显然是认识自己的,那便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故而虞窈月神色自若,坦然与他去。

她光明正大地跟着人坐上了马车,只听得车外喧阗渐渐消失归于寂静,方才马车又停了片刻,想必是路过城门口,等候通行。

那人目光如隼紧紧地盯着虞窈月,生怕她要向人求助,好在虞窈月并未轻举妄动,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马车总算是停下。

虞窈月下车后环顾四周,瞧得这座庄子隐于山中,山涧清泉应有尽有,好不野趣怡然。

等进了门,便瞧见穿红着翠的两位婢女向前来为她引路。

其中身着翠衣的婢女仔细地盯着她打量,好半晌冷哼一声,“这就是宣王妃,也不过如此嘛。”

瞧得这副做派,虞窈月心底愈发加深了自个的猜测。

她当是谁呢,原来那位崔四娘总算是按捺不住了。

随着婢女进屋后,虞窈月果然见到了端坐在圈椅上的崔四娘。

见虞窈月并不意外,崔四娘心中暗哂,当真有趣,便抬手示意婢女上茶。

虞窈月则是自顾自地僚了衣摆坐下,似乎今日不过是一场再正常不过是会面。

自打她叫圣人指婚,接了与宣王成亲的旨意,那位崔四娘便开始明里暗里地对她尖酸刻薄了起来。

要问为何这般说,那崔四娘出身博陵崔氏,因着幼失怙恃,便叫皇后这个姨母接到宫中养着。

因皇后膝下无女,便将她视若亲女将养着长大,较之几个庶出的公主都还多得体面,故而崔四娘也算是整个盛京闺秀中的表率。

平日里出席宴会,她一贯都是娴静少言,端庄大方的世家做派,又因她博文善学,规矩体统样样挑不出错处,故而可谓是高门冢妇的热门人选。

可崔四娘幼年在宫中贪玩,那段时日皇后姨母又忙于后宫争宠,甚少有将精力放在她身上的时候,崔四娘便趁着宫中无人注意,乱走转到了冷宫。

这冷宫之中,除了关着罪臣出身罚没为奴的宫人,更有先帝朝时为非作歹神志失常的宫妃。

因着长期待在冷宫,瞧不见外头的繁华热闹,这些人见着一个穿锦衣着华服的小娘子突然闯进来,便心生愤慨,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恨当即就想要将人捉住,狠狠玩弄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崔四娘吓得大声啼哭,只是此处偏僻,又是后宫,根本就没有巡逻的护卫来解救她。

她到底人小胳膊短,也跑不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一个身影蹿了出来,将那双即将掐在她脖颈上的手一把推开。

彼时的崔四娘并未认出他来,只瞧得他身量较自己长不了多少,哪里比得过这里这么多人。

却不知顾凛人小鬼大,正面他的确比不过这么些人,但他怀中揣着弹弓,便一个石子一个人,专往人的眼睛上射,没多久就把这群人吓得落荒而逃。

等成功出去后,顾凛才问她是哪家贵女,怎么这般时辰了还未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