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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王爷吩咐,神武卫倒是并无异言,毕竟加官晋爵再要紧,可若是没有命享,那就全都白费了。

倒是柳渡得知这个安排,心中有些不快,这江沿樊成都是王爷府上的侍卫,带着就算了,邓越那小兔崽子,怎么也跟着一道。

他心中虽有异议,面上却是不显,其余人折返回去后,顾敛之又交代道:“接下来的路就靠我们五个人的了,倘若遇到任何险境,都以保全自己为先。”

方才一道制伏了那条毒物,可顾敛之却觉得,这还只是刚开始。

如今身边没有周廷,没人了解这些毒物的来历和名目,若是不小心中了招,只怕不会有命活着出去。

并非是顾敛之夸大其词,而是方才他和邓越一起处理那条毒物的石首时,发觉凡是毒血溅上去的草,几乎是在瞬息之间枯萎发黄。

便是窸窸窣窣的虫蚁,也都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显然是死透了。

这样厉害的毒,顾敛之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梅姑京郊那座梅庵,石穴中便生着各种长相怪异,见之让人心生后怕的狠辣毒物。

若非她技高一筹,以毒攻毒,研究出各式各样的毒药,只怕还没有法子对付他们。

这一点又与顾敛之在蛇莓上撒满诱人的药粉,碰巧让他瞎猫抓上死耗子,歪打正着了。

若是那条骇人毒物同样来自南诏,那么有胆量将虞窈月带走的人,几乎是屈指可数。

只是顾敛之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死。

当年以他一己之力,搅动整座玉都观,梅姑助纣为虐,多少无辜之人命丧长街,便是他顾敛之,也见过建昌二十年秋,下了一整季的血雨,也因此落下心结,叫顾凛夺回了身体主权。

这些痛苦的记忆全都叫他一人承受,顾敛之则是一如既往的光风霁月,衣不染尘。

虽说深受打击的并未只有他,虞窈月也是见证当年惨案,痛不欲生之下,为了不再遭受梦魇,不被那些冤魂缠住,她竟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尽管旁人都以为是一时不慎跌落了静湖,可顾敛之却明白她就是故意的。

与其每日饱受折磨,不如一了百了。

可当年之事,她本就是受自己牵连。

若非梅姑以母妃遗愿相逼,他不会帮段融掩饰身份。

顾敛之永远记得梅姑哭得声嘶力竭,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说段融是南诏最后一丝血脉,若是母妃还在世,便是拼了命也要护住他。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且不说是养虎为患,段融那厮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将回忆抽丝剥茧,窥见的是让人难堪的真相。

梅姑出身南诏宗室,对段融这唯一的国主血脉关心则乱,竟也被他牵着鼻子走,中了他的诡计。

先是借着梅姑在盛京多年的布局,得知玉都观作为皇家道观,香火供奉颇丰,便决定借着入道修行的名义一探究竟。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坑蒙拐骗的技艺学了个精通,入了玉都观也不知他给道长使了什么mí • hún汤,最后竟还顺理成章的入了道观,拜了承泽道长为师。

偏偏梅姑得知此事后,眼睁睁瞧着顾凛与老庆王之孙发生争执的由头,被圣人丢进玉都观清修,却是不曾为他求情。

顾凛心高气傲,也不屑于向人低头认错,便干脆利落的去了玉都观。

谁成想刚一进玉都观撞见段融捉了条小蛇,捏着根树枝在调教,当即吓得顾凛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就是顾敛之了,顾凛即便有所察觉,到底是对段融心生抵触,便由着顾敛之霸占了身体,自个则是躲了个清净。

彼时顾敛之刚进玉都观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并不晓得这位玉融道长,竟是与他有着相同血脉的南诏表兄。

等他知道这位表兄是故意接近他,为的是就是与梅姑接触后,顾敛之竟瞧见一向孤傲不群的梅姑,头一回向他求情。

梅姑连母妃遗愿都搬出来了,顾敛之哪会不应。

为了以绝后患,更是同意与他换了身份,若是有人查到玉融道长,最后也只能查到他这个圣人亲子身上。

至于段融在外行事,则是顶了他璞华的名头,好不风光,总归是里子面子全都被他一个人占尽了。

除去二人的师父,没人知道他们之间互换了身份,原本日子也就一直这么相安无事的过着,只到承隐道长昔年在江南游历时收下的一位女弟子,回了盛京专心在他门下学医。

彼时顾敛之并不知晓她就是那位新来的妙月师姐,只当是前来祈福请愿的香客,每回见了她总要凑上去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