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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些人就是他们方才口头叫嚷着,或许能逼着七郎现身的诱饵。

对此圣人不置可否,七郎到底也是堂堂亲王,又怎会轻而易举地受人胁迫。

“哎呀,你这人是要做甚?挤什么挤,是要赶着去给人投胎吗?”

一位身形丰腴的婶娘,腰间挎满了烂白菜,这么叫他一挤,只觉得脏兮兮的菜叶子都要蹭身上了,便什么大言不惭的话也都敢说出口了。

徐克用面上不快,却用余光瞥见圣人并无表情,便没想着生事,安心的陪着圣人一道排着队。

等浩浩荡荡一群人好不容易踅进宣王府门前,为首的几个彪形大汉,将那捆住的几个大夫推了出去,又大声冲着门房叫嚣,“让宣王出来见我们,倘若他不肯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三位出自南山堂的大夫,今日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对于这三位大夫而言,今日这场闹剧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且不说上元灯节南山堂救治了多少游人,便是平日南山堂善名在外,寻常百姓尊敬爱护还来不及,如今却因着宣王妃的缘故,这些人就对他们恶语相向,更是不由分说的将人掳走,带到门前。

乌泱泱一群人围着,即便是南山堂腿脚快的药童跑去京兆府报官,却也碍于其中有人推三阻四,久久不见人前来搭救。

足足叫嚷了半炷香的功夫,圣人也跟在后面站着,徒觉累得慌,都打算悄悄从角门溜进去算了。

却瞧见宣王府的正门大开,从中走出来一位身着素衣,玉容雪肤的女郎。

虞窈月听见消息后,连婢女也顾不上,就急急忙忙捉裙从莲苑跑了过来。

瞧见三位熟悉的大夫,她向众人谦卑地行了一礼,“诸位可否高抬贵手,先给这三位大夫松绑。”

见来人是宣王妃,他们原本也不想为难,可想着宣王还未出面,不由得言辞有些犀利,“王妃娘娘,并非是我们胡搅蛮缠,而是这么些时日过去了,官府也不曾给我们一个交代,大家伙家中也都不剩下几个人了,今日将事情闹大,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必定要逼得王爷现身的。”

心知他们占理,若再硬碰硬,只怕顾凛彻底不要他的名声了,虞窈月照旧放缓了声音,“诸位叔伯婶娘们的难处,我是理解的,可此事与南山堂的大夫一码归一码,与他们毫不相干。若是你们担心王爷不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说法,不如这样,由我与他们相换。”

这三位大夫皆不年轻,其中纪老大夫年过六旬,一把老骨头,平常都是能坐车绝不走路,今日却也被人捉来淌了这趟浑水,虞窈月心中属实有愧,是以她宁愿拿自己与他们相替。

倒是没想到这南山堂的大夫在宣王妃心中还有些分量,看来今日是赌对了,听说这宣王对王妃无有不应对,如今既能拿捏了王妃,害怕宣王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吗?

此举不妥,只是还不等圣人出面阻止,就听得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传来,“且慢,此事既是孤一人之祸,便没有牵连旁人的道理。”

可算是等到宣王出面了,看来主子的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上元灯节诸位家眷或是亲朋好友深受其害的,皆可前往京兆府做个登记,所造成的损失,孤必会尽力……”

话未说完,就有人听不下去了,将放在篮子中的陶罐拎出来,往他身上一丢。

变故发生的太快,顾凛瞧见陶罐砸过来的方向,连忙拉着虞窈月往自个身后一躲,自己则是迎面砸伤。

淅淅沥沥的红色血迹流出来,差点叫虞窈月吓一跳,等她又闻了闻,发觉是掺了水的鸡血后,连忙松了口气。

这是顾凛这会子却是站不稳了,那只陶罐虽不大,却是砸到他额头了。

众目睽睽之下,顾凛倒在门口,虞窈月连忙去扶,先前那些作势要给宣王好看的百姓们,皆是吓得变了神色。

宣王……宣王的身子骨这般弱的吗?不会这这么一砸直接死了吧。

虽说他们巴不得宣王真的出什么事,也算是给自家人偿命了,可并不代表他出了事要将自个搭上。

先前围簇在一起的一群人四散逃开,其中几个带头之人,还想称乱溜走。

却见圣人几步走来,在门前站定,声音铿锵有力,“上元灯节,此等惨案,乃城防司部署不当,也是朕之过,宣王牵涉其中,朕也不会包庇,只是为了彻查此事幕后真凶,还请诸位给朕一些时间,三司共理此案,不出一月……不,半月,必定还大家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