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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领命后,原先一直不发一言的顾敛之由虞窈月扶着,颤颤巍巍地走至圣人跟前,“儿臣有罪,这只匣子是臣前些时日偶然得到的,若非让琼芳瞧见,只怕还不知道这里头有这样一桩事。”

这句解释,倒也能在表面上打消众人的猜忌,只当宣王为了彻底拉贤王下马,连立正殿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真相如何其实没人在意,只要通过这件事,让众人知道,李皇后罪孽深重,给贤王的倒台致命一击,那么从前站队李相的人,也都该弃暗投明了。

第85章泪人

春雨敲窗,残灯苦吟,贤王一党颓态尽显,犹如这雨后的薄烟,凄凄地笼罩着盛京城。

可即便如此,左相卢元秉却并不甘心。

汲汲营营这么些年,为的不就是瑞王能早日获封太子,自此高枕无忧吗?

好不容易贤王倒台,又冒出个根基尚浅的宣王来,卢元秉并不放在眼里。

要说先前有如日中天的贤王在,再加上瑞王又惹了一屁股的风流债,卢元秉还有些颓靡之态,只当贤王既占了上风,那往后也就不必再负隅顽抗了。

毕竟李崇的手段高明又毒辣,即便是圣人也不敢轻而易举地动李家。

可如今却是宣王坐收渔利,卢元秉却不想就这么认命了。

毕竟大胤朝不是没有过瘸腿天子,只要圣人其余子嗣不能继承大统,那么瑞王就是唯一的人选。

打定主意后,卢元秉召集幕僚,商议着对付宣王之策。

又说顾敛之这几日身子好些,却因为害死盈妃娘娘的罪魁祸首还未捉拿归案,倒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徐渭动作也快,倒是将秋娘的底细查得个干干净净,虽然她在几年前就已经过世,可她的儿孙们,却是凭借着她昔年为皇后办事,在当地富甲一方,是臭名昭著的豪绅。

至于那位秦老院正,倒是听说不在钦州老家,反倒是行踪飘忽不定,说是早些年剃度出了家,偶尔会下山给松溪镇上的百姓们看病。

摸到人的行踪后,徐渭轻骑南下带着一队人马,在松溪镇一连蹲守了十余日,才将人成功捉住。

得知徐渭的来意,如今遁入空门的秦老院正法号净慈,只见他不争不吵,任由人将自个带走。

早在当年酿成大祸,他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的。

这些年他在当地给多少穷苦百姓看病问诊,就是想消弭他心中罪孽。

松溪镇上的百姓都称他为活菩萨,只因为诊资他分文不取,可原因究竟为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是这些话拿到圣人面前,依旧是不够用的。

他对盈妃有愧,当年自己分明应允会迎娶她为正妻,却为了得到李家的扶持,到底是负了她。

可她非但没有与他置气吵嚷,反倒是更加温柔小意,处处体谅他。

哪怕她国破家亡,也依旧顾全大局,认为只有大胤出手,收复南诏,才会让南诏百姓安定下来。

真相大白后,圣人几乎是没有犹豫,就下了一道废后圣旨,末了,又遣小内侍端着毒酒和白绫去送她最后一程。

至于秋娘的子孙通通流亡,秋娘自己的尸骸则是叫人挖地三尺,几乎是挫骨扬灰。

秦老院正虽未直接刺死,却是判了流放,岭南那等苦地方,等他一路走过去也不知还有命活没有。

他的家人也全都罚入罪籍,族中子弟三代以内皆与科考医考无缘。

一切之事尘埃落定后,圣人忆起盈妃在他脑海中的音容笑貌,永远都是那么鲜活那么年轻。

是时候定下来了,太子这个位置,他原本就是留给七郎的。

盈妃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盼着自己百年之后,能与她同椁。

可只有皇后才能陪葬帝陵,如今只有封宣王为太子,才可名正言顺的封盈妃为后,是以了却他的心愿。

圣人这厢儿打定了主意,绝不亏待宣王,殊不知虞窈月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开口盘问顾敛之了。

晌午过后,云翳遮日,雨声点点,起初动静还算小,偶有凉风回旋,渐渐的隐有惊雷,轰隆声响彻云霄。

顾敛之近来多梦,正是睡得沉沉,冷不丁叫惊雷吵醒,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似的。

外头正下着雨,他坐起身来竟也没瞧见虞窈月。

扯了床铃后,桂枝连忙应声进门,问及娘子,她有些支支吾吾。

桂枝不会撒谎,是以先前娘子千叮万嘱让她隐瞒自己的去向时,她有些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