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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朝中以李相为首的关内世家与清正诤臣徐渭,以及韩济接手的卢相残党三足鼎立。

其中走科举入仕的寒门子弟,纷纷拜在徐渭门下,朝中局势真正达到了制衡,圣心大悦,一连发来三道书信,传令给魏灼,询问宣王何时启程归京。

太子服冠已经备好,等过了大礼,他便下诏命太子监国,自己则退居含凉殿,不再过问朝事。

当然,太子妃的人选也要抓紧,虞家娘子不堪为一国之母,想必他如今也能悟到这个道理了。

堂堂国母还得是在五姓女中遴选,届时他亲自操办为太子选秀,充实后宫,抓紧时间绵延子息,开枝散叶。

就在圣人茶饭不思,算着他的路程时,魏灼传回来道信,带给他一道晴天霹雳。

虞窈月假死脱身后,得知宣王病重危在旦夕,又反悔留在他身边,替他调养身子了。

他这话说的语焉不详,什么叫病重危在旦夕,魏灼话都说不清楚,差点急坏了圣人。

一旬光景过去,圣人八百里加急的信送到苏牧手上,这一次差点没叫他跌破眼镜,圣人竟然要他即刻入京面圣。

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地方州府调来调去,哪里有机会得见圣颜。

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是逃不过圣人的问责。

苏牧拜别了家人,一脸忐忑的上京面圣,却不成想,圣人倒是通情达理的很。

只是在得知宣王的病是怎么一回事后,面色有些古怪外,并未怪罪在他身上。

都说知子莫若父,圣人在听他一五一十的说明,顾凛这场来的蹊跷的病后,便暗暗猜测,这病是他自己暗地里做了手脚。

既然如此,倒也怪不上旁人了,更何况眼下宣王远在千里之外的灵州,他原先的计划,恐怕只得落了空。

倒是与圣人料想的不错,一路上有虞窈月贴身照顾,顾凛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瞧他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病却是一点也不见好,虞窈月有些心乱如麻。

原本她还有把握,想着去灵山采几味难得一见的药材,届时再煎水熬煮,服用个几剂,他也就能看得见了。

可虞窈月哪里晓得,顾凛一壁偷偷吃着从梅姑那里拿来的药,好叫自个维持着现状,一壁用着她辛辛苦苦熬好的汤药,好坐实这病来势汹汹。

直到这日,虞窈月欺他眼盲,从他忘记戴上的那只并未完工的锦囊里,寻到一只葫芦形的小瓷瓶。

要说这只锦囊虞窈月瞧着也觉得熟悉,像是自己先前还未完工的那只,他怎就急吼吼地戴上了。

打开小瓷瓶,发现好多糖丸似的药团子,黑乎乎的一颗,黄豆大小。

拿到鼻间闻了两下,虞窈月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今他竟然敢用药来诓骗自个了!

今日若不好好让他吃一吃苦头,教训他,只怕日后这些层出不穷的招数,他都会用在自个身上。

虞窈月故意撤去了他的盲杖,又悄无声息地走远,等顾凛发觉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穿着一身白衣,眼前上敷着柔软的细绸遮光,瞧不见自己如今的模样,是多么的好欺。

失去视觉时,人的听觉就会格外灵敏,顾凛凭着虫鸣鸟叫声,以及盈盈弱弱的水流声,推测自个这会是在院子里的陶然亭。

方才是虞窈月扶着他一路走来的,这会子却不见了人,他一时间有些心急,茫然无措地对着空气唤了好几声。

却因着虞窈月一早就屏退了旁人,根本就没人上前应答,她立在桥头,远观他的狼狈。

骀荡春风过境,卷起她先前随手放在桌上的披风,落进水边。

顾凛的耳朵更灵,听到动静后,竟然闻声而至,想要去追。

可他如今是个小瞎子,走路都难,更不用说这一路磕磕绊绊,很快他撞上石头,栽倒在地。

虞窈月有些不忍,正要快步赶来去扶他,冷不丁听见虞秉言故作不经意间的提点两句,“可别是装模作样。”

姐姐忽至陇西,虞秉言在收到信后,便迫不及待的来为她接风洗尘。

这才知道她并非是一人来的,不仅带着病歪歪的宣王,身后还有各路窥探她行踪的心怀叵测之辈,都叫他干脆利落的解决了。

虞秉言在军中待过,因着幼时帮姐姐打过下手,在军中也没少帮着疡医治伤,是以宣王的眼疾,他觉得不大对劲。

旁的少说也是头上受伤或事眼睛受了压迫,可他瞧着并无什么异样,面色也红润的,与正常人无疑,姐姐也说毒都解了,唯独这眼疾还未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