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人生长恨水长东(1/2)

那伞气势慑人,众人盯着那伞,心中震惊实委常人难懂。严半师毕竟见多识广,目注来物,神情忽而凝重,口中喃喃道:“墨羽飞虹!”抬眼望去,就见一古稀老妪黑氅黑衣,负手徐行而来。

仲画辞见那老妪,神情恍惚,似喜似悲。待那老妪走近,似有满心委屈,低头哽咽道:“典姥姥,我,我可以的,您老其实不必......”言乞,再难把持,泪珠如散落珠帘,簌簌而落。又恐旁人看见,忙拂袖拭泪,强颜挤出一丝笑容,奈何心中实委伤心得紧,忍不住咬唇一叹,不再言语。

典姥姥拉住她,慈祥道:“傻丫头,何苦那般执念!”回头看着严半师,不发一言。

严半师抱拳行礼道:“多年不见典老前辈,今日得见,风采依然。”姿态毕恭毕敬,语气极是谦卑。

典姥姥牵着仲画辞,看着严半师和声道:“华山一别,三十余载,你师尊可还安好?”

严半师躬身道:“家师已故四载有余。”典姥姥神色恍然,俄而叹道:“故友已去,死生亦不过转瞬浮萍,也罢,也罢!”她看着严半师道:“你既已寄身于江湖,如何却随这庄户人家了?”言语说得委婉,却也带了些长辈训斥晚辈之意思。

严半师面露惭愧之色,叹息道:“身不由己,有辱师门风采,非三言两语能说完,还请前辈海涵。”典姥姥道:“你素来行事光明磊落,我不问就是了。”严半师如蒙恩典,毕恭毕敬道:“前辈体谅,晚辈感激不尽。”

他二人多年未见,一番叙旧。身旁陆思弦看得明白,见严半师对这老太婆毕恭毕敬,心中寻思:“观这两人颇为熟悉,这严半师虽说委身与我家,但却是个死心眼,对我也多有不服,若让他再与这老太婆说下去,只怕要坏事。”

心中这般想,深怕出了差池,上前道:“典姥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典姥姥看也不看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仲画辞的手。陆思弦一时冷落在场,这话往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干咳一声,正色道:“典姥姥,今日是我家事,还请您老不要插手得好。”

典姥姥呵呵道:“小子,便是你爹,也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倒不怕我废了你!”

陆思弦道:“姥姥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自然不会......”话音未落,典姥姥出言打断道:“姥姥可不是你叫的,老婆子可不想有这般阳奉阴违的孙子。”说罢,冷眼瞧着陆思弦,道:“也别拿什么德高望重,什么前辈高人来压我,老婆子年轻时候就是魔头一个,shā • rén从不分什么前辈晚辈,只看顺眼不顺眼,今日看你就不怎么顺眼,你若乖乖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我倒不想陆元龄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若一味上前出风头,那个石狮子便是你的下场。”

她说得慢慢吞吞,忽地一抬手,那把黑伞不知怎么已然到了她手中,众人但闻几声似有若无的碎裂声,身后忽然“轰”地一声巨响,那头石狮子破成数块,轰然倒塌,碎石滚落一地,砸得旁边陆府的几名家丁咿呀乱叫。

陆思弦心中也吓了一跳,又惊又怒,但他也知典姥姥不好惹,看她与严半师相谈甚欢,只怕真动起手来,严半师未必会真心帮自己,强忍情绪道:“晚辈若是说错了话,还请典姥姥莫怪,只是今日确实是在处理家事,典姥姥难道连陆家的家事也要管?”

典姥姥哦了一声,道:“既是你家事,如何扯到我仲家人了?”陆思弦尬笑道:“典姥姥此言差矣,仲四小姐与在下有婚约在先,已算我陆家的人,并无对仲家不敬。”典姥姥呵呵笑道:“这样说来,那就更没道理了,我家四姑娘,何时要嫁到你陆家了?”

陆思弦一时语塞,道:“姥姥慎言,此乃仲家老祖与我爹当年所定,如何做得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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