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3)

“像只护崽子的老母鸡。”

“好你个宁清歌,我好心好意护你,你却笑我像只老母鸡”

一怒未平一波又起,盛拾月眼睛一瞪,瞬间就炸了毛。

另一人却笑,唇边笑意温和,认真道“谢谢殿下。”

突如其来的诚恳让炸了毛的猫停顿住,她露出些许不自然神色,僵硬道“这有什么好谢,你是我好歹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护着你是应该的。”

坐在车轼上的叶流云默默撇了撇嘴。

“是吗”宁清歌垂了下眼,唇边弧度莫名就勉强了些,低声“那也谢谢殿下,我、很少有人如此护我。”

后面的字句不曾带着悲伤哀怨,只是越来越轻,好似风一吹就要散开。

车厢微暗,将瘦弱躯体隐没在半明半昧的氛围里,分明和方才一样,就连衣衫都未换,可前面是凉薄,眼下却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脆弱。

盛拾月抬手摸了摸鼻尖,就那么轻易就没了脾气。

自己虽不得母皇宠爱,可始终有阿娘、小姨护着,但宁清歌当年宁家破败,她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如今在朝中又孤身一人,连个四品官都敢在她面前放肆。

盛拾月不大适应这样的氛围,偏头看向车帘外,只说“往后谁再为难你,你便和我说。”

宁清歌眉眼柔和下来,笑意一闪而过,却道“这次只是意外,往日他们对我还算敬重。”

可有了之前的事,盛拾月只觉得宁清歌在强撑,不再开口劝她,暗暗决定要让叶流云她们去打听一翻,这些事情因她而起,总不能让宁清歌一个人承受。

马车走过暗巷,又达西坊,喧嚣的热闹又一次挤入,将整个车厢填满。

两人都未开口,盛拾月有些不自在,一直看向窗外,绚烂灯火将她轮廓加深,便显得越发艳丽,微微泛蓝的眼眸透着干净的澄澈。

宁清歌看似沉默,可余光一直落在对方身上,如墨玉的眼眸晦涩,宫裙裙尾被阴影攀爬。

她们两人,一个是被骂被瞧不起的头号纨绔,一个是众人拥护的丞相大人,是以往完全不会被一块提及的两种人,可现在却同处于狭窄车厢内,难以分清谁清谁浊,被称作青竹的人步步算计,而站着染缸之中的人却清澈如水。

往日如天壑的距离,现在只要谁稍稍靠近些,就能触碰到对方指尖。

“宁清歌,”盛拾月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宁清歌骤然回神,看向她。

“要不要下去走走”盛拾月停顿了下,又补充道“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

“好。”

马车艰难拐到一处狭窄小巷,叶流云掏出随身荷包往盛拾月身上一塞,继而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往车厢一靠,打定主意不去打扰。

而盛拾月也不多说,带着宁清歌绕出巷子,往大道上走。

西坊的热闹不减,相比于白日,晚上更多是些酒水吃食、投壶猜枚之类的玩意,彩纸灯笼悬挂满街,大人领着小孩、相约见面的少男少女嬉笑着走过。

“这儿人多,小心些,”盛拾月侧身向后,高声嘱咐。

许是让宁清歌误会了,无意甩向后的手被主动拽住,像是要让盛拾月领着她走。

而盛拾月只是愣了下,却没有挥开。

两道身影逐渐并肩,融入熙攘人群中。

“大、宁”盛拾月本想喊她名字,却又觉得不妥,话锋一转便问“你有表字吗”

宁清歌抬眼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殿下终于想起这事了”

在大梁,子女行过成年礼后便要取字,往后无论长辈、同龄人都要称其字,或是姓加官职、姓加家中排行,连名带姓的称呼,略有些侮辱责骂的意思。

不过盛拾月之前看宁清歌不顺眼,不是阴阳怪气的丞相大人,就是宁大人、宁清歌,后头喊惯了,也没想着改口,如今终于提起。

盛拾月自知理亏,眼神飘忽一瞬,又道“闹市人杂,总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你别叫我殿下,唤我盛九就是。”

盛拾月如今已有二十,早该行礼取字,但为了等小姨回来,她一直拖到现在。

宁清歌不再追究,只笑了下,说“望舒。”

“嗯”

周围吵闹,盛拾月听不大清,忍不住偏头弯腰,靠近对方,喊“你再说一遍。”

距离突然被拉近,宁清歌没有退后,反而将箍住对方手腕的手往下,温凉指尖抚过掌心,轻易就穿过指缝,与之十指紧扣。

宁清歌低声解释“太多人了。”

确实是太多人了,两人的手臂贴在一块,紧紧挨着对方,盛拾月垂落的发丝摇晃,划过对方鼻尖,故意凑过来的耳朵,似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要命。

盛拾月莫名一颤。

可另一人却好似没有察觉般,再一次开口“殿下,我名清歌,字望舒。”

酥酥麻麻的痒从耳垂涌至各处,让心脏莫名跟着揪了下,然后便急促地、疯狂地跳起。

但可笑的是,这个时候的盛拾月还能听清远处的叫卖声,十文钱的木雕簪子、一文一次的投壶,有小孩撒着娇,央求父母给自己买个糖人,右边的情人说着过分暧昧的话,而后宁清歌的声音才从远处飘来,一字字落下。

“望舒”字句从齿缝中挤出,拖长的尾调微颤,片刻就被刻意隐藏。

盛拾月试图拉远距离,可却被人群挤得越发靠近对方。

她只能浑浑噩噩找出一个话题,以证明自己无比冷静,不曾被宁清歌打乱心绪,她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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