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穿[08]（1/2）

烟云洞府狂风大作,思央的话直接刺道了无极天尊的内心深处的伤疤,她五百年来，一直都对自己的往事痛恨不已,谁若是提到此事，她一向不会手软，更是会心狠手辣的让碍眼的人直接消失。

今日被思央和阎王大人堵在了烟云洞府,已经足够让无极天尊恼火,现在还被大喇喇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露隐藏的伤痛，立刻就让她发起狂来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已经转变成兽瞳的血红双眼,瞪视着思央,鲜红的蛇信在无极天尊的口中不断的吞吐,她面目狰狞的样子，像是要把思央给直接一口吞了。

迦楼罗和其他几个小喽啰们都看的心惊胆战,在无极天尊身边待久了,都知道她的喜怒无常，动不动给与他们的惩罚,就能让人生不如死，现在她这个样子是被激怒了,一个个的都龟缩到了一边，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唯有迦楼罗一人想上前去帮忙，但她身上带伤,战斗力无限降低,只能在旁看的干着急。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思央一点没有被无极天尊的样子给吓到,好整以暇的对她挑了挑眉，目光中满是讽刺：“玉衡子五百年前对你负心绝情，还为了个小妖精，打伤你，你也因此不再相信人间真情，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心存怨恨，见不得旁人比你好，并且还妄想以一己之力，将天下真情全部化为泡影。”

看着无极天尊因为她的话，浑身颤抖，几乎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形态，连蛇尾都露了出来，思央并不罢休，一边极力的戳着她的伤口，还不忘在上面撒把盐。

阎王大人默默的看着思央靠着个嘴巴，把人家个大妖气的原型都露出来了，冷峻的眉眼闪过一抹异色，不动声色的静立一旁，阎王大人周身升腾的阴气让他就算一言不发，也没人敢忽视他。

迦楼罗生怕阎王大人，趁机对她师尊出手，死死的盯着他，同时也很担心无极天尊。

“师尊，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她就是在扰乱你的心神。”

现在说已经晚了，无极天尊没办法再继续的忍耐，她现在就想要把思央整个人给撕碎，让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不要再听到任何关乎玉衡子的事情，哪怕是名字。

“嘶~”

无极天尊大概真的是被思央给气昏了头，竟然是直接转化成蟒蛇的原型，庞大的蛇身游走在地面上，粗壮有力的尾巴狠狠的就冲着喋喋不休说了半天的人抽了过去，这一尾巴抽中的话，就是神仙也得皮开肉绽。

凡间的一些大妖，修炼成精之后，其实修为上要比织女这些仙二代们更为的厉害些，普通神仙是拿捏不住的，织女她们虽是仙，在天庭的位置……大概属于花瓶的那一类型，仙力术法都不是很高。

蛇尾来势汹汹，阎王大人眉锋一皱，背负在身后的手，刚要探出，就被一只手按住。

一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袖袍那只纤细又洁白的手，顺着往上看，只看到手主人柔美的侧脸，因为距离的近，更是能清晰的看到她淡扫的峨眉，和卷翘的眼睫。

思央没注意自己的动作，几次都是这位出手，虽然阎王大人说过这不算什么，万一积少成多了呢。

按下阎王大人的手，思央稍微一顿就纵身直直冲着蛇尾扑了过去。

阎王大人斜飞入鬓的剑眉紧蹙了起来，他对思央的仙力如何自然是清楚的，现在这蛇妖发狂起来，她恐怕不是对手，正准备想要上去帮忙，但下一刻，他脸上就浮现出了意外的神情。

思央飞身去后，伸手就把对着她抽来的蛇妖的尾巴尖抓到了手中，蛇尾粗壮，她一手拢不过来，两只手牢牢的抱住，阎王大人本以为思央若是硬碰硬的话，肯定是要承受蛇尾不小的撞击力道，可不想她抓住蛇尾之后，蛇妖不管怎么极力挣扎，都没办法从她手中甩脱。

场中，一条红色巨蟒在半空中不断翻来滚去，在她的尾部吊着个对比它的蛇身，要渺小很多的纤细身影，那白色的身影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摆摆，简直是让人捏了把汗，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被蛇妖甩出去。

无极天尊本想狠狠给思央个教训，现在情况却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她的蛇尾被这个天仙抓住了，也不知道小小的天仙仙力怎么这么大，抓着就甩脱不掉了，反而她的尾巴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好像尾骨都快要断了，让她大为吃惊。

思央适应了会儿后，手上再使出力道，拎着无极天尊的蛇尾，狠狠的往地上摔，她的仙力是不足，但她不是有巨力么，斗法不过，摔也能摔死这条蛇。

砰！

巨大的蛇身砸在地上，让这方石台一阵抖动，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紧接着就是连续砰砰砸地的闷响，石台颤动的厉害，好像下一刻就要崩塌了一样，迦楼罗和小喽啰们身子跟随着站立不稳，笼子里面的凝香仙草也是被晃得东倒西歪，要不是笼子在，她娇弱的样子，都快要从石台滚下去了，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那位身姿挺拔修长，且浑身冒黑气的阎王大人了。

无极天尊被砸的晕头转向，怒气更甚，长大蛇口，毒牙立刻出现，转头凶狠的对着后方的思央咬了过去。

思央眼尖，手快速的抱着怀中的尾巴，举得老高，要不是无极天尊最后刹住口，就会反而乌龙的自己咬自己了。

阎王大人背负在身后的手，终于被放了下来，此时场中的情况，谁都能看出，无极天尊落了下风，偏薄的唇往上翘了翘，眸光带上了一丝暇意，好似这场对战就是来给人欣赏的。

没咬到人，反而差点伤了自己，无极天尊彻底的爆发，蛇身不在一味的甩动，而是开始一圈一圈的围绕起来，她想要直接圈住思央，然后把人给绞死。

感受着滑腻的蛇鳞蹭在自己的身上，思央的洁癖突然就上来了，眉头皱的死紧，眼中有着深深的嫌恶。

“滚开。”思央双手带着仙力，猛力一挣。

轰隆。

对战的中心爆发出一道强烈的白光，刺目的厉害，令人不能凝目去望。

思央也不例外，侧开脸避开强光，等到白光退去之后，再睁开眼睛之后，这座石台之上无极天尊和迦楼罗，连带着那几个弟子都不见了。

“这里有道阵法。”阎王大人发现了地上残留的法力。

思央也看到了。

“原来的烟云洞府有只白骨鸡精，也是无极天尊的手下人，这里她设有机关阵法也不意外。”人跑了，思央虽有点可惜，到不觉得多失望，按照太上老君的说法，无极天尊应该就是让好彩妹等人历劫之人，她要是在这里就把人解决了，太上老君估计得心塞。

阎王大人对无极天尊逃脱也没什么不悦的表示，他现在已经知道阴魂消失的原因，其他都不是问题。

“你对那个妖孽了解的很清楚？”各司其职，阎王大人是管理地府的，与鬼魂打交道，活着的生物如何与他关系不大，也相对的无论无极天尊怎么作恶多端，那也是天庭需要处理的。

如果不是阴魂的无故消失，他也不会知道无极天尊这么号人物，当然是不是真的全因为此事，只有阎王大人自己清楚了。

侧头瞥了阎王大人一本正经的模样，思央煞有介事的道：“略知一二。”

“嗯？”

看来，地府之主，还是一个爱好八卦的人，思央这么想。

“无极天尊本是一条赤莽蛇精，在没修炼成人形的时候，和一条金莽蛇精是一对恩爱夫妻……”思央顿了下怕阎王大人搞不清楚人，提醒说：“哦，那金蟒蛇精，就是不久前，被你偷袭的那个叫玉衡子的道人。”

偷袭！

阎王大人：“……本王是为了救你。”

“多谢您了，您不是说小事情不足挂齿。”思央随意的拱了拱手，没把他的话给忘记。

“……你继续说。”

阎王大人不多话了，思央满意了，弯了弯眼睛，才道：“蛇精修炼每一百年就要一次散功，散功的时候十分危险，一步小心出了差错，道行就有别可能被毁。”

这点但凡修炼的人都有些了解，阎王大人只是淡淡颔首。

“他们两个一起修炼了八百年，只要修炼过千年就能以蛇身化蛟，修成正果，给日后飞升大道打下基础，谁知道金蟒蛇精一次散功的时候大意了，赤莽蛇精为了救他自己元气大伤，后来在她闭关养伤的时候，曾经对她海誓山盟、不离不弃的金蟒蛇精，仅仅在她闭关十年内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的妖精。”

阎王大人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思央却感觉到了他身上黑色的阴气似乎……又重了。

后来的事情就很好猜想了。

赤莽蛇精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暗恨丈夫移情，但她更恨的人是和玉衡子有私情的那个兔精，所以在找到那个兔精之后，就直接给她杀了。

大概陷入爱情漩涡当中女人都有点傻白甜，就算是女妖精也不例外。

赤莽蛇精以为把玉衡子外面的小妖精给杀了，就能让他回心转意，一心一意的爱自己了，当年她杀兔精的时候，兔精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玉衡子的孩子，得知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都死了，玉衡子隐而不发。

在赤莽蛇精百年散功需要他护法的时候，他露出了本性，大骂赤莽蛇精，给了她一巴掌，并且还要杀了她给他的爱人孩子报仇，赤莽蛇精侥幸逃脱生天。

自此之后，伤心绝望之下，赤莽蛇精成为了冷酷凶残的无极天尊，她的脸也是因为那次散功走火入魔，留下的创伤。

“玉衡子是对无极天尊是真的恨，一次没杀死她，后面依旧不肯善罢甘休，此后五百年，每百年他就算准了无极天尊散功时间，跑去天尊宫，要置无极天尊于死地。”思央回忆着无极天尊和玉衡子之间的爱恨情仇，感叹一声。

听完所有后，阎王大人也算理清了其中交错关系：“所以那蛇妖把自己心中的怨愤，全部都发泄到了别人的身上。”在他看来当真可笑。

阎王大人的嘲讽都要实质化了，不过思央对这点是赞同的，归根结底，无极天尊的不幸，除了看走了眼，爱错了人，还有她自己一根筋的缘故，把一个负心汉当做宝，而她被伤的如此深，也不是她报复社会的理由。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想要找玉衡子报仇，以往他们两人的法力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但玉衡子在近段时间参悟了大道，修为渐深，无极天尊不是他的对手，而她要抓那些阴魂，恐怕就是为了对付玉衡子。”

被伤透了心，因爱生恨，几百年来，什么缺德事无极天尊都做了，这些冤孽有一半都算在了玉衡子的头上，玉衡子参悟大道后，了解其中牵扯的因果有多深，这也是他想要和无极天尊和解的原因，只有这样，他才能把情债还清，自己也能脱离泥沼。

“没想到，天尊竟然还有这样令人痛心的往事。”

思央：“……”

阎王大人：“……”

跟阎王大人聊八卦，说的太入神了，竟然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无极天尊被思央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带迦楼罗等人逃走的匆忙，把凝香仙草都给忘了带。

回头后，思央就看到凝香仙草都这副模样了，还一脸悲戚之色对无极天尊的遭遇很是同情。

揉了揉脸颊，把嘴角要抽搐的神经给按了下去，思央过去，拽着铁笼子轻轻松松一扯，粗暴的把铁栏杆扯出了个能让人通过的洞，把凝香仙草放出来。

“我觉得你有这个闲心还是看看你自己吧。”思央算是给凝香香草提个醒。

果然，下一刻凝香仙草眼中的伤痛都没办法掩饰住，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化为一滴滴晶莹的雨露。

啧，这也太浪费了。

思央的手不受控制的去接那些雨露，用的东西还是上次床头婆婆给她的玉瓶。

凝香仙草被她的动作吸引，一低头见她在做什么后，愣了一下，眼泪也不知道是该流，还是不该流。

“那个……”被看的有点尴尬，思央笑笑缩回手，一半劝慰，一半心虚道：“玉露珍贵，凝香仙草哭多了仙气流失对你自身也有伤害，还是放宽心点。”

凝香香草苦笑的摇了摇头，泪水也收住了，眼神接触到旁边的阎王大人后，小心的收了回来，转而对思央请求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三星镇了？”

“无极天尊为了抓到我，蛊惑了三星镇的人，说我是个妖怪，还把我相公变成了猪，现在还不知道被蛊惑的那些人会不会伤害好彩妹。”凝香仙草最担心的还是好彩妹。

思央看她着急，安慰道：“地仙们已经去查看了，他们会保护好彩妹的，不过我们现在回去也好。”

“那就好，那就好。”

阎王大人突然开口：“本王也告辞了。”

“嗯？”思央秀气的眉对他一挑：“你不是来处理阴魂的事情？”

阎王大人凝视着她，思央被看的莫名，正想再问，他才慢悠悠的启唇：“阴魂是那蛇妖所抓，事情已经查明，接下来的事情，本王自会派人去解决。”

好嘛，人家是地府的阎王大人，手底下自有无数鬼差驱使，的确不用事事都自己亲自出马，这般兴师动众。

“既然这样，那就恭送阎王大人。”

阎王。

凝香仙草这时候才知道这位的身份，竟然是阎王，她曾经也为了好彩妹闯过地府，但也就见到个鬼差，连陆判都没碰到，谁曾想今日会被一位天仙和阎王一起搭救，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就目前看来，应该算是一种荣幸……吧。

看她嘴上说的恭敬，态度上还是那般随意，阎王大人矜持的点了点下巴，没去和思央计较。

黑色的阴气再一次的覆盖在了他的身上，下一瞬间，他的人便消失在思央的注视下，原地只余留一片寒意。

“我们也走吧。”思央道。

在两人走出烟云洞府后，身后突然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转头看去，在烟云洞府的上方，一团团烟尘涌了上来，那个刚才就经过动荡的洞府，在顷刻间竟是坍塌了。

凝香仙草看的心中复杂不已，刚才自己还在里面经历生死一线，之后就是峰回路转，回神之后，发现思央已经走远了，她赶紧追了上去。

思央本是想带着凝香仙草回三星镇的，可在到达三星镇外又被人拦住了。

这回思央还没反应，身旁跟着的凝香仙草脸色大变，扑通就对着来人跪了下来：“弟子拜见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还是那般模样，和思央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低头看凝香仙草，叹息摇头：“痴儿。”

思央严肃的附和：“大概是我们天庭的风水问题，竟是出一些痴情种。”

太上老君：“……”手抖了下，胡子又被扯断了一根。

堂堂天庭，还风水问题。

憋了憋气，太上老君不愿跟思央在这个话题上来攀扯起来，因为他有预感，那将会是一个十分漫长的天庭历史难题。

凝香仙草跪倒，额头点地，态度恭恭敬敬：“弟子知错，私留凡间是大罪过，弟子……愿意领罚。”

她本就是太上老君药草园里面的一颗仙草，意外掉入凡间，贪恋情爱，自封仙气，留了下来，从为救好彩妹显真身，泄露仙气的时候，凝香仙草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带回天上，想了很多这样的情况，最后还是超乎了她的预料。

丈夫的背叛，女儿遭难，只要一想起来就令她痛心。

“弟子明白，犯了大错，但请求太上老君。”凝香仙草满脸是泪的抬起头：“弟子的丈夫和女儿都被妖孽陷害，我想去救他们，只要他们得救之后，弟子即刻便返回天庭领罪。”

太上老君处理门下，思央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她是很同情凝香仙草，可这时候也只能干看着。

“这是他们命中的劫数，你帮不了，需要他们自己慢慢的化解，你还是随我回去吧。”太上老君话虽温和，可拒绝的不容置疑，当下也不再给凝香仙草开口的机会，拂尘一扫，一道光射出，卷带着她收进了袖口中。

“凡人的事情，自有他们的章程。”太上老君悠悠的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被他收起来的凝香仙草听，还是对思央的提点。

凝香仙草被带回天了，好彩妹知道了，依照她的性子，不知道会不会闯南天门。

“小殿下。”

“啊？”胡思乱想的思央，被唤的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