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第 126 章（1/2）

1990年1月12日,日本股市暴跌70%，自此开始，日本陷入长达几十年的经济停滞。繁华的表象如同泡沫上的流光,绚丽，却也脆弱而短暂。

但这一切和正走出冬木市机场的芦屋道满毫无关系。

高大的身形，端丽的面容和前卫的黑白发色为他赢来了几乎百分百的回头率——这之中或许还有着那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装扮的因素。

焦点本人并不在乎这些视线,或者说,他十分享受自身被关注着的感觉。他目不斜视地从人群中穿过，男人女人争相涌上来，大多数都是为了推销自己——简称搭讪。

芦屋道满没有全盘拒绝，也没有全盘接受,而是只回应了其中一个人，轻飘飘地扔下几句话后便迈腿离开,留下被回应了的人被其他情绪过于激动的搭讪者围攻。

走出几步，他忽然顿住脚步，猛地回头。

在他身后百米处,是一家人气颇旺的咖啡店。以寻常人的视力是难以看清这个距离外的事物的,但芦屋道满却像真的能看清一般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停顿了几秒，才转回身体，继续往之前的方向走去。

百米外，咖啡厅内。

身着西装的短发女性坐在落地窗旁，悠闲地享受着下午茶，黑色的公文包放在身侧。

远处的高大身影走出机场后,短发女性轻轻放下咖啡,看着轻轻荡出波纹的深褐色液体,似乎在用心欣赏着店内悠扬的古典音乐。

“目标已离开机场,五秒前疑似发现我的踪迹，但没有做出任何行动。”短发女性——久宇舞弥再次端起咖啡，借着杯子的遮掩，轻声自言自语。

“先撤离，接下来优先探查远坂时臣的信息。”有些失真的男声从久宇舞弥耳边小巧的机器中传出。

没有质疑，通讯中断后，久宇舞弥提起皮箱走出咖啡店。

电波的另一头，卫宫切嗣皱着眉，看着手上高价收来的资料。

芦屋道满，日本能源产业寡头家族的幼子，自小极少出现在公众视线中，资料极其稀少，唯一能得知的信息便是其似乎在神道上颇有天赋，甚至在少年时便被誉为当代第一人，颇有安倍晴明之风。

虽然都属神秘范畴，但日本神道的理论与魔术大相径庭。二者虽然都在时代下日渐衰微，但神道之衰弱更甚于魔术，神代结束，神明远去，导致神迹难以复现，许多传承到今日都已经丢失，神道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

在这样的情形下，即使有天赋卓绝者能使用神道的力量，也只是极少数的个例，或许有些魔术师会对此感兴趣，但在大部分的魔术师眼里，这是一条绝无可能到达根源的废路，因此也没必要投入精力关注。

卫宫切嗣对神道的这点了解还是从知道芦屋道满要来冬木后临时调查出来的。但再具体一点的，比如芦屋道满到底实力如何，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单看体格的话，在格斗上的能力应该不会太差。能察觉到舞弥的视线，敏锐度也算得上优秀。

信息还是太少了。

卫宫切嗣摩挲了一下笔杆，把自己的推理和猜测补充在了手中少得一页纸都填不满的资料上。

再纠结下去也得不到更多信息，而且神道的人也未必会来参加圣杯战争，还是把精力放到基本确定会参战的人选身上更有效率。

……

无趣。

屏幕上显示着刚才过来搭讪的幸运儿发过来的信息，千篇一律的讨好和试探，芦屋道满早已见过无数次。用联系方式为饵，引一堆人针锋相对的戏码也就那样，很快就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他想要看到更多，更为恶劣，更绝望，更无可救药的景象。

地狱，没错，他想看到一个活的地狱。

嘴角向两边张开，生于黑暗中的生物露出鲜红的内腔，无声地微笑起来。

他生来就处在常人一世不能及的位置，无论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争抢着送到他手上——无所不有的人生，听起来似乎再幸福不过了。

芦屋道满本人并不这么觉得。

他能感觉到，与生俱来的那种空虚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灵魂，或许连灵魂也没有，那团火焰只是在虚空中燃烧，灼烧着他的每一丝血肉，驱使着他将自己的皮肤抓出道道血痕，却只能得到片刻快意。这种行为很快就被照顾他的佣人发现，从这之后他就被严格看管了起来。

察觉到另一种缓解痛苦的方法并没有用太久。

他的哥哥养了一只黑猫，体型修长，光滑的长毛像是绸缎，没有一丝杂色，蓝色双瞳像是最晴朗的天空。向来对其他生物没有兴趣的他难得地对也对这只猫产生了几分关注。

他从不靠近，只是远远地观察着那只猫。

直到有一天，那只猫在他的面前扑杀了一只鸟雀。并不是为了充饥，而只是单纯地玩弄着那只生物。

羽毛在空中飘零，地上残留着零星血迹。

他抱走了那只猫。

三天后，佣人们在他的房间中发现了猫的尸体。被缝剪成异样形态的猫尸让佣人第一时间惊叫出声。

面对难得见一面的父母的质问与怒骂，他低着头，眼眸微垂。湿润血肉的触感仿佛还弥漫在指尖，粘稠，温热，令人……愉悦。

再之后，他显露天赋，被送去了神道学习。父母对他的异常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外物能对他加以束缚。

显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只是他学会了掩饰而已——为了最终的，更长久的愉悦。

快了，还有几天，几乎要将他的血肉灼烧枯竭的火焰就可得到抚慰的甘露。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他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事物。

甘露，甘露……！

一想到那令人心神舒畅的美景，纯黑的瞳孔不禁扩大，微微涣散，带出令人悚然的气息。

乘坐着的轿车速度渐慢，唤回了芦屋道满散发的思维。

还有几天……他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