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合一(1/2)

直至翌日下午,回宫已久的唐臻才收到齐黎的死讯。

最先发现齐黎被杀的人是他的亲卫,虽然齐黎是因为突然与燕翎发生剧烈的争吵,所以才在气急之下,决定暂时在客栈落脚。但是突然发现齐黎已经身亡,他的亲卫依旧选择先将消息传回陈国公府。

燕翎立刻赶到齐黎所在的客栈。

经过长达三个时辰,外人无法揣测的思考,他对外宣称,齐黎因为遭遇刺杀暴毙。

为寻找残忍杀害齐黎的凶手,燕翎特意拜访李晓朝,用令人好奇的代价拿到骠骑大将军的手令。封锁客栈方圆十里的范围,挨家挨户的询问线索。

唐臻闻言,眼底浮现几不可见的嘲讽,仿佛自言自语似的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燕翎此时表现的越愤怒,越能证明他的畏惧。

他不敢背负暗杀齐黎的罪名,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给陈国公,给齐黎的父祖和族人,说得过去的交代。

哪怕大费周章,付出足以令他心疼的代价。

陈玉面露惊讶,“他会怀疑殿下......?”

来得恰到好处的隔窗通报,打断陈玉的猜测和疑问。

唐臻笑着点头,用目光示意陈玉去开门,然后退到院中。

如燕翎那般疑心重重,以至于反受其扰却不自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有完全信任的人?

恐怕连他的亲生母亲,现任陈国公夫人在某些方面也难逃燕翎的怀疑。

房门再次开启,唐臻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意,他也没看推门而入的人,双目无神的盯着窗前的红梅,眼底微红,隐约有哭过的痕迹。

燕翎不动声色的将太子魂不守舍的模样看在眼里,沉默的站在距离对方只有半步之遥的位置,哑声道,“殿下可知道,齐黎......”

唐臻飞快的抬头看了眼,笼罩在眉宇间的哀伤立刻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起身朝平日小憩的角落走去,

“殿下?”燕翎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太子的身上,自然没有错过唐臻的表情变化,立刻快步追过来,想也不想的拉住唐臻的手臂。

唐臻垂下头,不肯与燕翎对视,边用力的挣扎,边默背百家姓。

猛地推开燕翎时,刚好有泪水沿着他的眼角落下。

“齐黎的死!”话只说出半句已有泣音和难以忽略的畏惧。

唐臻悄无声息的松开掐在大腿处的手指,飞快地捂住满是痛苦的脸,闷声质问道,“是不是与我昨日那番话有关?”

与其等燕翎心生怀疑,主动探究他昨日突然称赞燕鸿和燕鹄的人品气度,劝燕翎遵守兄友弟恭的缘由。

不如先对燕翎发难。

有些事,只要慢半步,就会一路吃亏。

燕翎仔细回想从昨日到今日,快速发生的事。难免对矛盾的源头,太子那番令他怒不可遏的话心生疑虑。

他暂时还没怀疑太子会满嘴假话,故意激怒他,骗他对齐黎翻脸。

燕翎只是觉得不安,一日之内发生太多完全在他计划之外的事。这令他生出仿佛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别人手中棋子的错觉,明明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却成为很多人眼中杀死齐黎的罪魁祸首。

越是骄傲的人越难以承认自己的错误,尤其无法容忍,自己会因为疏忽或没能控制好情绪,犯下大错,不得不面对接二连三的麻烦。

相比之下,燕翎宁愿相信,如今的麻烦是别人的精心设计。

所以心生疑虑之后,他立刻来找太子,希望能从太子身上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来得及彻底扫尾的线索。

然而燕翎万万没有想到,没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试探太子,究竟是不是亲耳从齐黎的口中听见燕鸿和燕鹄的往事。太子居然先对他发难,怀疑是他杀了齐黎。

再次被懊恼和无力侵袭的同时,燕翎心中的疑虑却消失大半。

连太子都怀疑是不是他杀了齐黎,可见在太子眼中,他确实是唯一有理由对齐黎动手的人。

至少在太子这里,他与齐黎唯一能够结仇的原因,只有昨日他与太子的争吵。

那场争吵的原因也是齐黎偷偷对太子进献谗言,不偏不倚的踩在他的底线上。

燕翎不得不承认或许事情没有他想象中的复杂。

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略有疏忽......最为可恨!

燕翎心事重重的来求见,又难掩抑郁的离开。

唐臻的情绪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如果非要让陈玉说出些不同,他只能告诉程诚,燕翎离开之后,太子殿下本就因为除去眼中钉而轻松惬意的心情,似乎变得更愉悦。

齐黎遭遇行刺,在客栈被残忍杀害的阴影还没来得及笼罩京都,贵州突然传来捷报,立刻吸引京都大部分人的目光。

原本已经同意燕翎在客栈附近的百姓家中搜查证据的李晓朝,以捷报传来,上下同喜为理由改变主意,不许陈国公府的人继续肆无忌惮的打扰百姓。

齐黎的死,如同伪装成石头的云朵,从天上落入湖水,声势浩大,最后却几乎没掀起什么水花。

唐臻收到贵州的捷报,喜上加喜,当即令陈玉盘点库房,为东宫和福宁宫的宫人发赏赐。

无论别人如何看待这份捷报,他都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份捷报来得很是时候。

有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在前,昌泰帝还能分出多少心力给齐黎?

他匆匆看过捷报的内容,拿着岑威和梁安给他的密信,迫不及待的去做昌泰帝的报喜鸟。

贵州捷报传来,整个福宁宫的氛围都与往日不同。

即使是如同人形兵器般的羽林卫,身上也多了两分‘人气’。

变成太子殿下之后,唐臻的性格和习惯或多或少的发生改变,其中最明显的地方,莫过于他比从前更喜欢热闹。

踏入福宁宫,他随手摘下腕间的串子,无论是羽林卫还是寻常宫人,只要迎面相逢,皆能从他手中得到一枚翡翠圆珠。

走到昌泰帝的寝殿门口,一百零八枚翡翠圆珠刚好只剩下最后五枚。

唐臻笑着拿出两枚递向陈玉和程诚,然后又分给程守忠一枚,攥着最后两枚,脚步轻快的去找昌泰帝。

踏入寝殿,唐臻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他后知后觉的想起,门口的程守忠几乎未曾露出笑容。

“父皇?”唐臻垂下眼帘,神色如常的走至昌泰帝身边,终于看清吸引昌泰帝全部注意力的东西。

桌案上正并排摆着六块免罪令牌。

唐臻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至少目前为止,昌泰帝还没发现,这六块免罪令牌之中有三块是假令牌。

昌泰帝应声,如梦初醒似的抬起头,眼底依稀可见哀叹。

唐臻向来不与死人计较,此时却深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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