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携酒上青天40(1/2)

庞冠宇的心情如何,无人在意,太子亲临,席间的官员顷刻间全都不自在了。

主要是没接触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他们缙朝的这位太子神秘得很,因为昌盛帝不是正统太子出身,加之先太子就是因为跟朝堂接触太多,沾染了朝堂上的文气,一心向文不向政,昌盛帝自登基以来,就一直把太子拘在东宫由专人教导,就算是有事,也是单独让太子出去办,不与朝堂接触。

先前朝堂上的人都忙着和昌盛帝较劲,加上昌盛帝才登基没几年,谁都没有想起太子这茬,现在突然看到这位陌生的太子,众人一脸迷茫,不知道是该上去套交情,还是不上去套交情。

不管他们套不套交情,许怀谦和陈烈酒作为主人家,太子要留下来吃酒席,他们就要作陪。

面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太子,许怀谦和陈烈酒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后来,许怀谦想了想,昌盛帝看似威严,实则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皇后也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人,作为他们的儿子,就算没有遗传到两人的优良性格,想必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与陈烈酒小声说:“我们就以平常心待他就可以了。”

“太子请。”决定好了之后,陈烈酒也不矫情,立马就拿出了自己海晏县男的气势,邀请太子上座。

太子也是个挺有趣的人,陈烈酒一请他坐下,他立马就坐下了,还饶有兴致地对两人说:“许舍人和海晏县男也坐。”

他对许怀谦和陈烈酒两人说完,还朝其余官员说道:“你们也坐,别都盯着孤,孤就是来喝喜酒的,没别的意思,你们把孤当宾客看就行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只得依了太子殿下所言,跟着入了座。

“管乐的都唱起来,”看大家入座后,太子殿下似乎还觉得不够尽心,朝席间两旁的乐队抬了抬手,“这婚宴就要有个婚宴的感觉。”

没办法,太子殿下都开口了,原本大气都不敢喘的管乐也继续把乐鼓弹奏了起来。

一时间,管乐声、宾客声、闹将声全都跟着起来了。

太子殿下见这气氛终于回归到他来宣旨前的气氛,满意了,执起桌上的桌筷与许怀谦和陈烈酒两人道:“许舍人和陈县男也吃。”

许怀谦和陈烈酒:“……”怎么有种他是主人,他们两人是客人的感觉。

“太子殿下。”被抢了主人风头,许怀谦也不恼,端起酒杯与太子碰杯。

太子也很知趣地端起酒杯与许怀谦碰了一下,看了眼许怀谦杯中的酒水,想到宫里传闻许怀谦是个病秧子,还特别好心地问了一句:“许舍人这身体喝得了酒么?”

“一点点不碍事。”缙朝因为国力薄弱,先前百姓的粮食都不够吃,哪里还有酿酒的粮食,因此酿酒业也不是特别发达,酿的酒度数也不高,许怀谦觉得他现在身体好点了,饮一点点应该没什么事。

太子听许怀谦这么一说,将杯中一饮而尽,颔首道:“今儿你弟弟大婚,的确得小酌一杯来高兴高兴。”

“是这个理。”许怀谦点了点头,也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不过他没有太子那么豪爽,只是轻抿了一口。

就这样也算是给足了太子面子,要知道,许怀谦跟别人在一起,是从来都不会喝酒的。

“陈县男也喝。”和许怀谦碰了杯,太子也没有忘记陈烈酒,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向陈烈酒笑道,“祝贺你今日荣升男爵,喜上加喜,节节高升。”

“承太子吉言。”陈烈酒跟太子碰了碰杯后,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陈县男豪爽。”见陈烈酒跟他一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太子嵇云桦笑了笑,“陈县男是生意人,孤不会做生意,就不跟陈县男多聊了。”

他转头看着许怀谦道:“许舍人是状元郎,孤在父皇的御书房看见过许舍人的墨宝,写得真是行云流水,甚合孤心意,今日许舍人家双喜临门,不如许舍人作诗一首,留下墨宝,也为今日这喜气多添一份彩。”

许怀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亏他先前还觉得太子必然跟皇帝皇后一样随和,觉得他是个好人来着。

现在他收回刚才的话。

这分明就是一只笑面虎来着!

他要是会作诗,当年还有沈温年什么事,他直接就是元及第的状元郎,缙朝开国以来独一份的祥瑞。

他就是因为不会作诗而丢了会元,没成为元及第的状元,进了翰林院,翰林院的其他官员们都不让他作诗,朝堂上更是因为昌盛帝不喜欢诗词歌赋,没有人会让他作诗。

怎么到了太子这里,太子没有继承到一点他老爹不爱诗词歌赋的优良传统,怎么跟着先帝一样爱好拉着人做起诗来着?

“怎么?”嵇云桦注意到许怀谦脸上的僵硬,“许舍人不愿意?”

“倒也不是不愿意,”许怀谦有一说一,“只是我这个状元,是时政状元,不是诗词状元,这点天下人皆知,太子殿下若是有心,去翰林院查阅臣的卷子就知道,臣不善诗词。”

许怀谦没空跟嵇云桦勾心斗角,而且他现在是太子还不是皇帝,他也不打算捧他的臭脚,什么都要依着他,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哈哈哈哈哈。”嵇云桦见许怀谦生气了,非但没有生气,转而变得开怀大笑起来,“许舍人的科举试卷孤自然是也有看过的,时政写得的确好,就是那诗词,孤一直以为,许舍人在藏拙,如今一看,许舍人倒是坦诚。”

“太子殿下理解就好。”许怀谦见嵇云桦没有生气,微笑了一下。

嵇云桦边吃边朝席间看了眼,没有看到沈温年,可惜了一声:“要是沈表哥在这儿,倒是可以让沈表哥赋诗一首,由许舍人撰写,没准还能成为一段佳话。”

“可惜了。”许怀谦跟着嵇云桦叹息了一声,其实许怀谦有给沈温年发请帖,奈何现在两人明面上是水火不容的状态,他来参加陈金虎的婚宴,不合适。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没有沈温年,许怀谦即可把孟方荀拉了出来:“沈探花不在,确实可惜,不过,我与孟榜眼乃至交好友,孟榜眼的赋写得极为出色,不如请孟榜眼来作赋一首,由臣撰写?”

“哦?”嵇云桦在席间转了一圈,很快就在他身后的席座上,看到带着夫人的孟方荀,笑了笑,“那就请孟榜眼过来作赋一首吧。”

陈烈酒一听嵇云桦有需求,立马安排去了。

写惯了赋的孟方荀对此也不陌生,听陈烈酒一说,忙过来给嵇云桦见了礼:“太子殿下。”

“久闻孟编修的赋极为出色,”嵇云桦对孟方荀也是笑,“不知孟编修今日可否让孤见识一番。”

“自是可以的,微臣这就献丑了。”上次孟方荀给许怀谦写过一首新婚赋,现在再写一首,自是不陌生,略微想了想,张口朝寅了几句赋词。

词一出来,嵇云桦的眼睛便一亮:“好!喜庆!”

得到了嵇云桦的赞赏,许怀谦也不耽误,在陈烈酒给他准备的案桌上,沾墨将孟方荀刚才吟诵的那两句赋词写了下来。

“也好!”嵇云桦全程站在许怀谦身旁,看着他提笔写字,现在的许怀谦的字,相较起几年前的许怀谦的字,笔锋不知道成熟老练多少,这几笔一下去,嵇云桦又跟着赞叹了一声。

“真是赋好,字也好,”嵇云桦原本只是临时起意,这会儿看他们这才写了一个开头,就觉得他这个决定再好不过,“这样的墨宝留存于世间,才是能够让世人津津乐道的墨宝。”

对此,许怀谦和孟方荀两人不知可否,继续将剩下的赋文完成。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在秀才时期,许怀谦就和孟方荀合作给即将致仕的江河海写过一首赋。

现在再次合作,配合起来相得益彰,在孟方荀吟诵完的那一刻,许怀谦就将最后一笔勾勒上了。

“好好好!甚好!”几乎在许怀谦的笔一停顿的时候,嵇云桦的赞叹就脱口而出。

他心情大好地看着许怀谦写的赋,一脸的喜气掩都掩饰不住:“赋好,字也好,关键作赋写字的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真是一首传世佳作!”

“太子殿下谬赞了。”面对嵇云桦毫不吝啬地夸奖,许怀谦和孟方荀两人对视一眼,只得向他推脱。

他们可当不起这传世佳作的赞扬。

“孤有没有谬赞,请人鉴赏一二便知,”说着,嵇云桦就请了席间的几位大人上来,“你们看看这赋和这字如何。”

在场的不少官员都还是以前诗词科举的老人,别说是品鉴诗词了,就算是吟诗作赋都是各种高手,看到孟方荀和许怀谦的字,那都没有说不好的。

“孟编修这赋做得委实大赞,不仅符合今日陈府双喜临门的喜气,还把对陈府未来的展望勾勒了出来。”

“许大人的字就更不用说了,几年前就挺让人眼前一亮,现如今许大人的字稚气渐脱,逐渐老成,依下官所见,已经具有大家风范。”

“你看我就说你两的赋、字差不了吧。”一有人追捧,嵇云桦就来劲了,对许怀谦和孟方荀挑了挑眉,而后拿着许怀谦的墨宝到处找人说话。

看似是在讨论他俩的赋、字,实际上,无形之中就与这些朝廷官员热络了起来。

许怀谦也不管他,昌盛帝既然放他出来了,肯定就是打着让他自己拉拢人脉的主意,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好在,嵇云桦来时,陈金虎的婚礼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现如今又有许怀谦和孟方荀这一打岔,婚礼进程更是拉快了一截。

嵇云桦在席上炫耀了一圈,几乎和席上所有的官员都交谈了一番后,这才满意至极地揣着许怀谦的墨宝回宫了。

他走后,其他官员也没有久待,都纷纷给许怀谦他们道了告辞,许怀谦和陈烈酒还有陈金虎人把众位客人都送出府后,这才大松一口气。

这婚礼办得真是一环接一环,永远不知道下一环在哪里。

“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洞你的房吧,”走掉的都是些来走个过场,攀个交情就回家的官员,自然不会喝醉,但席间还剩下不少真心祝贺陈金虎成婚的客人,他们今儿都高兴嗨了,不少都喝醉了,许怀谦没有让陈金虎再管这些,“剩下的,我跟你哥来收拾就行了。”

“谢谢二哥。”陈金虎这会儿真是喝得迷迷瞪瞪了,许怀谦一说,他当下也不扭捏,道了声谢,又朝陈烈酒笑得灿烂极了,“也恭贺大哥今日获封男爵。”

男爵。

以后他们陈家就不再是平民之家或者商贾之家,而是货真价实的贵族之家。

这要是传回杏花村,得惊掉杏花村一众人的眼珠子。

“自家人就不讲这些虚礼了,”对于陈金虎给他送上的祝福,陈烈酒泯然一笑,“婉婉还在等你,快去吧。”

陈金虎点了点头,这才摇摇晃晃地朝他和王婉婉的院落走去。

等他走了,许怀谦和陈烈酒把席间喝醉了的一群醉鬼安排好,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酒!”许怀谦实在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一回到院子就将陈烈酒整个抱了起来,在他身上蹭了蹭,“我好开心啊!”

“开心什么?”陈烈酒当然知道许怀谦开心了,自他被封爵后,吃饭的时候,许怀谦都掩饰不住地朝他笑,但他这会儿就想亲口听许怀谦说出来。

“看到你被封爵我就开心!”许怀谦把陈烈酒从自己身上放下来,“比我自己当上状元都还要开心!”

是真的。

他考状元,努努力就能考上,而陈烈酒一个哥儿,想要获封爵位,不是光努力就能做到的,其中所付出的艰辛,只有他们两人能够体会。

但那些现在全都不重要了,只要付出能够有回报,所有的付出都将变得有意义。

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是有意义的,他就好开心。

“阿酒,”许怀谦抱着老婆蹭,“你开心吗?”

“开心,”没有人比陈烈酒更开心了,但他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谁带给他的,他看着他家小相公问他,“阿谦,你的功劳都给我——”

“管他呢,”陈烈酒还没说完,许怀谦就打断了他,“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们是不分彼此的。”

上次陈烈酒帮他筹措钱粮,致使他连升级,这次他帮他家阿酒封爵,他们都是一样的啊。

要每一样都仔细去算的话,他们之前的账怕是很难算得清。

所以何必纠结这些事呢,开心就好了。

“阿酒,你现在是男爵了,”许怀谦把陈烈酒抱上床,一脸兴奋地看着他,“我这个赘婿是不是就成了男爵的赘婿了!”

“陈县男家的小相公!”

“才不是,”坐在床上,陈烈酒晃了晃腿,将许怀谦拉到自己身前,“是烈酒家的小相公!”

无论他们身份地位怎么变,他都是陈烈酒,而许怀谦永远都是他的小相公。

“都一样。”许怀谦的笑容都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反正他今儿个特别开心,跟陈烈酒商量,“阿酒,我登科的时候你都和我庆祝了,今儿你封爵,也算是小登科一次,我们庆祝一下,生个男爵宝宝吧。”

许怀谦没有忘记,陈烈酒还想要个孩子,他觉得他今天最高兴,最适合要孩子。

陈烈酒看到许怀谦一脸期待的表情,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是要我把我想要的东西,今天一次性全部获得么?”

嘴上这样这说,陈烈酒一想到,他今日打破了人们固有的哥儿观念,再和他家阿谦生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孩子。

确实是一件再幸福美满不过的事,自己嘴上也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

他怎么这么幸福啊。

有时候,陈烈酒自己问自己,他何德何能能够遇到怎么能够懂他、理解他、支持他的相公,才能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觉得上天太眷顾他了,才会把他家小相公不远万里给他送来。

“不好吗?”许怀谦去吻陈烈酒的唇,“把所有的成就都一天获得,不好吗?”

“好。”陈烈酒仰着头,承受着许怀谦给他吻,当然好了,他也就是那么说说而已。

“那我今晚用力一点。”许怀谦今天喝了一点酒,说话做事也有点放纵,“阿酒,你要抱紧一点我。”

说着他去亲陈烈酒的耳朵:“这样我们的孩子才不会流出来。”

“知道了。”一句话说得陈烈酒面红耳赤,但他也不甘示弱地还了回去,“就是我把你抱紧了,你受得了吗?”

他可没忘记,有时候,在床上,他家小相公向他讨饶的情形,这种事,男子能占据上风,他们哥儿也能占据上风的!

“以前可能有点困难,”他家老婆的厉害,许怀谦是见识过的,不过,“今晚嘛,怎么着也能行!”

因为今晚过后,他家阿酒,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和他站在了一起。

从此以后他虽然是哥儿,但是他却是一位能够跟男人并肩同行的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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