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善后(1/2)

“不,我在这儿等你。”

织愉安下心来,便有点担心谢无镜要如何应对。

谢无镜颔首,轻抚她发顶。

他走进主屋。

杨平山正在为钟莹渡灵气,他则隔着帘幔,以仙法救治钟莹。

织愉默默跟在他身后,听知情的长老将棪木果酒一事来龙去脉告知谢无镜。

“棪木果酒对鲛族血脉有毒,每一名鲛族皆知晓。唯独南海公主……”

长老叹息,“她幼年丧母,南海国主不喜她,从不命人教导她任何东西。后来她被接来乾元宗受教,更是无从了解此等鲛族秘辛。回归南海国时已经长大,也没人跟她说这事。”

“她原想以灵酒为众弟子践行,没想到反害了鲛族。”

湛伶又晕了过去,已被扶走。

谢无镜对在座众人道:“各族皆有其弱点。棪木果于鲛族之毒,便是鲛族弱点,亦是鲛族最大的秘密。事关重大,还请今日在场诸位起誓,绝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

众长老与杨平山都略有迟疑。

这群人揣着人家全族的秘密不肯发誓,想什么坏心思呢?

织愉鄙夷地率先举起手,“我发誓,我若主动将南海鲛族的秘密吐露出去,必定天降惩罚,不得好死。”

这是她这一世注定的下场,这誓她发得无所畏惧。

话音落下,屋内人都惊讶地盯着她。

谢无镜亦扫她一眼,眸色凝沉。

她这是在帮他,他不爽个什么劲。

织愉悄悄握住他腰封下的玉佩,轻扯了扯以表示无事,对众修士道:“我身为仙尊夫人,以身作则发了誓,诸位呢?”

她这话颇为咄咄逼人。

众人沉默少顷,以杨平山为首,陆续发誓。

在凡界发誓,就算说天打五雷轰,也不一定应验。

但在灵云界,万事万物有因有果。

入了道的人,违背誓言会有天道惩罚。

钟莹抬起苍白的小脸,对织愉颔首,“多谢。”

她有了点精神。

谢无镜收法,叫来医修照看钟莹。

他则去侧间,救治其他鲛族。

待救治完毕,已近午时。

织愉一直陪他,说不累是假的。

谢无镜面色如常。

但他耗费大量真元,织愉不可能不担心。

她握紧他袖下的手,牵着他往回走。

待远离了客院,问他要不要去灵湖泡泡。

谢无镜颔首,带她去往灵湖。

第一次在白日进入此处,漫山的雪亮得晃人眼。

他在湖中闭目调息,周身气息都变得热于寻常。

织愉和他一起泡,蹭着他的热,状似无意地问:“香梅去哪儿了?”

谢无镜:“陪同乾元宗的人一起去往山下调查,以防一些店家说出不该说的。”

织愉听得心惊跳了一下。

她记得香梅说过,那日去买棪木果酒,找不到,是一路问过去的。

也不知香梅是怎么说的。

是说“要买酒”,还是说“我家夫人要喝棪木果酒”?

这事好像变得有点严重。

织愉从谢无镜背后靠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腰,故作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谢无镜:“我信你。”

织愉长长舒出口气。

谢无镜沉默片刻,又道:“我在等你开口。”

织愉心中一凛,顿时会意:

他信她没想害人。

但不信她突然要在大宴中添上棪木果酒是因为她自己要喝。

太难了,骗谢无镜真是太难了。

织愉额头抵在他背上,半真半假地坦白:“我收到了一张纸条。”

谢无镜身形不动,“什么时候的事?”

织愉:“就是我向你提起棪木果酒的那日。递纸条的人说,它知道陵华秘境里有我可以修炼的功法。如果我在大宴中添上棪木果酒,它就会把地图告诉我。”

“若我不这么做,它就毁了那部功法。”

织愉有点委屈,“谢无镜,是你说棪木酒你喝过。后来我给香梅尝了,她也说棪木果酒灵气馥郁。你们都没说有问题,我这才向你提起添酒的。而且那酒是给我准备的,谁知道……”

南海公主竟把她的酒拿去做人情了。

织愉扁了扁嘴。

谢无镜握住她搭在他腰腹前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织愉低着头不看他。

不想看到他冷着脸。

谢无镜一只手握住她,一只手轻抚她的脸,让她不由自主抬眸。

白雪明光中,他面容更显清冷,嗓音一如既往的沉静,“地图拿到了吗?”

织愉:“还没有。”

谢无镜的手从她的脸划过她的颈,落在她赤·裸的肩头,“你若告诉我,我不会阻止你。也免得留下隐患,要仙侍现在去处理。”

什么意思?

他在说她办事不利落,若让他出手,保证别人抓不到任何把柄吗?

织愉愣了下,转瞬心生愧疚,“可是……”

可是这么做,他不是自己跳火坑吗?

话欲脱口而出,又止住。

若这么说了,就代表她也怀疑这是个火坑,却还是推他了。

织愉暗恼又无奈。

恼他说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套路她。

无奈她知道就算是套路,他说了会帮她,就一定会。

织愉攀着他的手臂抱住他,趴在他肩头轻唤他,“谢无镜……”

谢无镜轻搂她,“南海鲛族毒发突然,十一境的人为救鲛族不惜合力破尧光仙府禁制,意图闯入仙府为鲛族救治。”

“但你看今日他们的表现,像是甘愿为鲛族赴汤蹈火吗?”

织愉闻言一怔:“他们为何闯禁制?不是可以用玉牌联系你?”

不待谢无镜回答,她便想明白,“因为这是他们迄今为止,唯一一次可以光明正大来试探尧光仙府禁制能否被攻下的机会。”

事发突然,又有南海鲛族一事棘手,谢无镜势必不会追究他们攻尧光仙府禁制的事。

此事,就算心知肚明他们的目的,也只能揭过。

织愉担心:“禁制没被他们攻下吧?”

“没。”

谢无镜道,“他们各有野心,各自牵制。如今南海鲛族弱点暴露,南海国在他们之中落于劣势。日后,不得不寻一方势力依附。”

织愉:“南海国只能依附于你。”

其余势力,皆有利益冲突。

南海国没得选。

谢无镜:“所以,棪木果酒一事,只会是一场意外。南海公主参与协助大宴,她自会负责。你不用担心。”

织愉环住谢无镜的手紧了紧,“你同意我添酒,同意南海公主协助举办大宴,是早就猜到会出事吗?”

她以为天谕的计策会动摇谢无镜的威信。

但谢无镜竟顺势将计就计,将那些势力心照不宣的结盟击破?

谢无镜:“我并不知棪木果对南海鲛族有毒。但南海公主事前知道与否,有待商榷。”

织愉讶然:难道南海公主的无辜是装的?

谢无镜温热的手掌在她发凉的脊骨上轻抚,“南海公主在世人眼中一向仁善,崇尚正统。但她不该当众救下卓清非,这会让某些人担心,她与卓清非深交。”

卓清非代表的是守心斋。

他们有私交之疑,对手岂能放任不管?

如此想来,若没有棪木果酒事件,迟早有人对南海公主下手。

有了棪木果酒一事,反倒能免去此祸。

这事太复杂。

谢无镜轻拍织愉,要她不必多想。

织愉点点头,她越想越心惊,也不愿再深思。

今日她算是陪谢无镜来泡灵湖,泡得犯困,也仍旧熬到后半夜才被谢无镜抱回去。

香梅在仙府内等候。

织愉被谢无镜送回房时,虚着眼睛瞧见了她。

织愉心知谢无镜待会儿肯定会找香梅问情况,便把香梅招到房内。

谢无镜把她放到床上时,她就拉着谢无镜坐下,靠在他身上,“有什么话当着我面说吧,也省得我之后还要把香梅叫来问一遍。”

她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谢无镜便要香梅简单汇报。

香梅昨日随乾元宗弟子下山封口,还担心仙尊与夫人会闹矛盾。

此刻见二人一如往常,她放下心来,“乾元宗弟子以及带队长老孟枢,都只怀疑是宴上食物有问题,没有着重调查酒的方面。昨日我买棪木果酒时也没透露过信息,有几名店家默认我是为夫人买的,不过都解决了。”

“加之棪木果酒贵重,孟枢自己很喜爱,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便没有着重调查这方面。”

“后来传来消息说是棪木果酒导致中毒,孟枢也认为是巧合,没有回头细问。”

织愉安心了,从谢无镜身上翻下去,躺倒在床上。

她困,心脏却怦怦乱跳,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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