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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顾凛揉着眉心,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一阵沉郁的钝痛袭来,叫他无法稳住身形,兜头栽倒在地上。

幸得虞窈月偷觑他的脸色,瞧得面色发白有些凝重,便一直留意在,这才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顾凛靠倒在她怀里,昏睡不醒,虞窈月唤来桂枝,让她去将此处的情形向秦公公告知,好为王爷去请大夫。

当然虞窈月自个就精通岐黄之术,替他把了脉后却是暗暗松了口气,瞧这脉相倒是因为操劳过度,劳累倦怠,这才昏睡不醒,想来明日醒来应当就无碍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府医背着药箱赶来,给出的诊断结果与虞窈月所料相差无几。

是以这一夜顾凛宿在莲苑,因他占了床铺,虞窈月后半夜才在小榻歇下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天边滑来一丝曦光照窗,床榻上的人徐徐睁开眼,环顾四周,徒觉陌生。

隔着迷蒙的纱帐,他看得不大真切,只瞧得不远处的小榻上缩着一个人,待他坐起身来探头去望,竟瞧见他朝思暮想的月姐姐。

尽管多年未见,但他依然是一眼就能认出她,倒还是从前那般的瓜子脸,只是如今愈发出挑来,两弯月眉似蹙非蹙,在梦中都睡得不大安稳,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未着鞋袜,他光着脚踩在厚厚的氍毹上,俯身凝望她良久。

似乎要透过这些年的时间,看清她的过往,想知道她会否还像从前那般喜爱捉弄人。

饶是叫这般深沉的目光注视许久,虞窈月睡得再沉,却还是悠悠转醒。

人还有些迷糊,不由得随口问道:“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疼?”

一句话倒是叫他神思游走,回到二人初遇那天。

彼时他回玉都观养伤,遇见她这么个人小鬼大的小大夫,嚷嚷着要给他看诊。

小娘子梳着双丫髻,个头还不及他胸口,却敢对他上下其手,边捏边问,“这里可还觉得疼?”

后来才知她是承隐道长新收的小弟子,若论资排辈,他还要向她唤一声师姐的。

想来这小师妹是从师傅那得知他的病症,这才特意来拿他试药来了。

那些弥足珍贵的回忆实在是叫人怀念,就连嘴角也都情不自禁地上扬。

只是这幅情态叫虞窈月瞧来觉得错愕,每日更稳稳群4弍2尔武九依私栖大清早的他竟然对自己笑得一脸温柔,眼中溢满的深情厚谊难以叫人忽略。

这人……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吃错了药?

虞窈月心起疑惑,睁着一双流眄双眼不解地望向他。

“多年未见,月姐姐出落得灼若芙蕖,俏丽妍妍,当真是让人想得紧呐。”他抬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琼鼻,笑得灿然。

如清风过境,熏来阵阵花香,叫人闻之沁人心脾。

先是他这句亲昵有加的称呼让人受宠若惊,又被他明目张胆地挑逗,彻底惊呆了虞窈月,“你……你唤我什么?”

“月姐姐这是怨敛之了?并非我不想去寻你,只是你当时走得匆忙,连句离别的话都不给我留,实在是让人无从下手。”提及这桩伤心事,他当时可没少耗承隐道长,求着他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好叫他能上门去提亲。

这还得从玉都观那劳什子规矩说起,凡是入观修行者,皆以法号相称,抛弃俗名。

他顾敛之即便只是回玉都观养伤,但既是承乾道长的半个弟子,却也不能免俗。

这些旧事暂且不提,只是他的月姐姐似乎不大认识他了。

顾敛之一脸担忧地望向她,殊不知方才这番话听得虞窈月惊骇万分,她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顾凛与从前的他大相径庭,可一个人即便言行举止会改变,难道记忆也会出现什么纰漏吗?

她悬着一颗心,伸手向前为他搭脉,却见他毫不惊奇自己会医术这回事。

虽说时下医女并不少见,但虞窈月这身医术却并非是过了明路的,在药王谷那些年,家中父母谎称她在外养病,是以背井离乡三五载,隔绝盛京喧嚣。

后来回了盛京,她又在推脱不得的宫宴上露了脸,成为众矢之的,叫许多盛京贵女为之不快,此后更是阴差阳错地嫁给了宣王。

若是依照她原本地计划,是要继承师父衣钵,回药王谷的。

好在如今事情虽说是波折了些,却也并无转机,只要与宣王和离,另外的事再做打算也不迟。

现如今最为要紧的,是弄清楚他这幅病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脉相好生奇怪,脉虚无力,瞧着像是因思虑过度,损耗心血,易致失志之癫的前兆,倒是与书上说的离魂症对应了。

既是离魂症必然有发病之因,病患在心神宁静时与常人无异,可若是受到刺激则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