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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的病因又会是什么呢?

总不会是因为自己提出和离,叫他一时之间心血两伤,神昏魂越。

那摄魂汤的药方虞窈月倒是恰巧知道,只是奇药难寻,恐怕需要费些功夫。

再者便是不能刺激到这位唤做顾敛之的分身,他如今与顾凛恐怕会水火不交,觉自己之身分而为两,不可相提并论。

思及此,虞窈月抬眼细看,只觉得顾敛之的笑容温暖和煦,叫人如沐春风,与顾凛那幅端方正直的肃穆做派相比较,怎么瞧都觉得滑稽。

叫她用水盈盈的眼盯着瞧了一会,顾敛之欲语还羞地垂了下颌,犹如还未出阁的小娘子窥见打马而过的心上郎君,如莲花垂露般赧容羞怯。

从前哪里在他脸上瞧见这幅神色,虞窈月惊得合不拢嘴,菱唇轻轻微张,濡湿着泛着幽幽水光。

顾敛之神色不大自然地别过头,却又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或许拨动了他藏在心底埋得很深的妄念,再一抬头他盯着那点嫣红望得出神。

顾敛之翘起的唇角挂着无声的笑,趁她不备,歪着脸俯身去亲她。

怕她挣脱要跑,他抱着她的头,掐着她细嫩的脖颈,咬她甜涩的嘴唇。

未曾料到他会有如此孟浪之举,趁着虞窈月怔忪之际,就叫他轻而易举地占了便宜。

虞窈月急得瞪圆了眼,想要挣扎推开他,却被人桎梏在怀中。

渐渐的她也就放弃了抵抗,只拿一双燃着熊熊怒火的眼狠狠地盯着他,却见他亲得忘乎所以,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气,“月姐姐,闭眼。”

听他还认错了人,记挂着心里真真切切的心上人却敢强来,虞窈月登时火冒三丈,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打在他面上,因她用了劲,须臾间就肿了起来,像个发面馒头似的。

不过是晚了好些年才寻到她,怎生的叫她如此抵触自己,顾敛之沉默地松开她,却是趁机装可怜,委屈似地瞥了瞥嘴,“月姐姐从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的,既是久别重逢,举动亲昵些,来表达你我之间的情谊也是无妨的。”

闻听他似嗟似叹的声线,虞窈月险些以为是自个听错了。

且不说这般荒谬绝伦的话,根本就不会是出自她之口,再者她虞窈月与他口中的月姐姐并非同一个人。

他这样轻薄她,给他一巴掌还算轻的了,虞窈月恼怒地睇他。

见他眼底当真是一片茫然,还有些手足无措,倒是叫虞窈月醒了醒神。

是了,他如今是病人,她作为大夫,岂能与他一般计较。

只是有一点,务必要与他说清楚,她并非他口中的月姐姐。

否则日后他若是动辄兽性大发,又拿出一些莫须有的缘由来堵她的嘴,可就麻烦了。

可若是她点破自己并非他心尖尖上的月姐姐,岂非再一次受到刺激,又徒生什么旁的变故。

斟酌再三,虞窈月到底是咬咬牙,狠心开口,“这些话我只与你说一遍,我名唤虞窈月,乃当朝宣王妃,并非是你口中的月姐姐。”

言讫,虞窈月暗暗偷觑他的神色,见他从震惊到错愕,望着自己蓦然出神,呢喃着她说过的话,“王妃,宣王妃……”

这般说着,原先清嘉温润的声音已添哽咽,“原来你成亲了,怪我,怪我迟来一步……”

他悄悄背过身去,无声哭泣,却止不住颤抖的手。

虞窈月心中一紧,扳过他的肩头,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就瞧得两行清泪犹如滚珠般淌下来。

这还是虞窈月头一回见到男人哭,从未想过从前那般不苟言笑的顾凛,哭起来竟是这般的叫人不忍。

她拈着帕为他搵干眼泪,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却又悄悄松了口气,幸得没被刺激到,没叫他再做出些旁的骇人举动。

殊不知虞窈月到底是高兴早了,顾敛之心里涌着泪,抬起那双雾气蒙蒙的眼,“他待你好吗?”

不曾料到方才那番话当真是唬住了他,虞窈月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只随口搭话,“府上中馈尽由我来执掌,这偌大的王府除我以外,王爷并无旁人,你说他待我好不好?”

这便是欺他不知内里详情,故意拿半真半假的话来诓他了。

“你说谎。”只见顾敛之胸有成竹的脱口而出,望她良久,“你在观里被师叔逼着核对账本时就说过,此生最痛恨的就是算学,幼时每每在算学课上逃课都会被岑夫子捉住罚抄……你还说日后就算是嫁了人,也绝不要管着中馈。”

岑夫子的确是她教过她算学,只是这样的陈年旧事,恐怕就连她身边人知之者甚少,他又是如何晓得的。

虞窈月一脸震惊,满目疑虑,“你……你是何从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