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页(1/1)

与昨夜丧为失去理智的顾敛之不同,如今的他妒得眼圈发红,望向她的眼神幽深的可怕。

像是被猎人的眼神锁住,迷路的羔羊今晚在劫难逃。

怕他又要发疯,虞窈月慌不择路地挣脱出来,却不想用了劲儿将人狠狠一推摔坐在地上。

原先碎成几瓣的瓷瓶好巧不巧,就在身后,他没想过会被她推开,一个身形不稳,右手便扎在碎瓷上。

顾敛之伸出方才同样划破的左手,戚戚然地笑着,“果然,还是会推开我吗?”

瞧他笑颜凄清,虞窈月整颗心摇摇欲坠,跌落谷底。

第5章自戕

却说宣王进宫的消息到底是没能瞒住,李皇后坐在上首,用茶盖子撇去浮沫,只见茶汤碧波清亮,她啜饮两口,才不紧不慢地将茶盏放下,搁在香几了。

不重不响的声音倒是打断了底下一众嫔妃七嘴八舌的讨论,这才稍整仪态,端坐在椅上。

向来都是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的韦昭仪,手上死死绞着帕子,气不打一出来,“娘娘今日召我们来,可是已有了安排。”

瞧她这副恨不得毛遂自荐的蠢样,卢淑妃掩面痴痴笑了两声,“妹妹怎生的又说蠢话,该怎么做,难不成娘娘还要听你行事不成?”

要知这卢淑妃向来与李皇后打得火热,今日肯屈尊降贵,来这立政殿喝茶,却也为的是圣人将宣王“幽禁”于含凉殿一事。

现如今外头传得纷纷扬扬,说是宣王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圣人,叫这个闲散富贵王爷都做不成了,直接拖家带口的被圣人关在宫中幽闭。

可卢淑妃却知道此事并不简单,宣王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哪怕圣人平日里装得再好,待宣王过分冷淡,她也记得圣人对那个女人的宠惜逾等,无上恩典。

瞧她眸色暗沉,面上不见先前的闲情逸致,李皇后便知她与自己是想到一处去了。

如今圣人年事已高,身子骨不似从前康健,这太子人选却迟迟不定。

朝堂之上呼声较高的二子,其一是在民间素来有美名的六皇子贤王,乃中宫皇后所出;其二则是卢淑妃所出的八皇子瑞王。

贤王不仅有二李帮衬,后眷又多为五姓女,稳占朝廷一席之地。

即便是略逊一筹的瑞王,却也有高僧批命,自带祥瑞降生,更是与寒门出身的几位丞相私交笃密。

至于其余的王爷皇子,既无强大母家,也无朝臣站队,按理说李皇后和卢淑妃本不该放在心上的。

毕竟圣人从前再爱重那死去的盈妃又如何,如今不过是黄土一抔,长眠于地底。

可在这般紧要关头,圣人既然召宣王入宫,可见背后所图甚广。

李皇后和卢淑妃筹谋半生,自然是见不得叫那宣王捡了便宜。

故而二人这才能坐下来把手言欢,仔细商量着对策。

是以,虞窈月还未在含凉殿过两天快活日子,就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后宫之中何谓狗眼看人低了。

这外头的流言蜚语已然传遍,说是宣王遭了圣人厌弃,如今只是废子一枚。

宫人最是拜高踩,遑论又得到了上头的指示,更何况瞧着圣上有些时日不曾来了,便愈发忌惮地苛责含凉殿。

起先是缺衣少食,每餐膳食送来的拖拖拉拉,后面则是宫人都明目张胆地议论纷纷,一顶顶莫须有的帽子扣在宣王头上。

顾敛之自然是不在意的,要他说这宣王本就是天生的坏胚子,沦落到这番境地也是他活该。

只是他在此地住久了,委实觉得无聊,虞窈月也不爱搭理自个,他只好与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狗儿相伴。

甚至还给那狗儿取了个威风赫赫的名字,叫做角将军。

这日角将军许是贪玩,不知何时溜了出去,等顾敛之发觉狗儿不见了,顿时翻遍了整个含凉殿也不见踪影。

偌大的含凉殿门口自然是有千牛卫值守,不肯放宣王踏出殿门一步。

可顾敛之眼下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地也要硬闯了出去,却听得一众守卫解刀相拦,却偏偏做足了礼数,抱拳行礼,“还请宣王见谅,圣人有令,不可让您踏出这含凉殿。”

唤他宣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敛之霎时间有些晕头转向,不由地暗自揣测,莫不是他与宣王长得实在是想象,都到了能够以假乱真的地步。

不对,既如此,那上回与虞窈月身穿同色衣袍的男子又是何人?

一时间顾敛之思虑过度,头晕目眩间又晕了过去,闷声栽倒在地。

原本在含凉殿钻研医经药典的虞窈月听到动静,急急忙忙捉裙出来,就瞧见他卧在地上昏迷不醒。

她连忙为他把脉,却探不出病因,何况这含凉殿并无药材,是以只好打发门口的守卫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