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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几日值守的千牛卫,早就安插进了李皇后的人,眼见着宣王病发,也算是证实了皇后娘娘的猜想,那守卫明面上应允去请太医,实际上径直往立政殿回话去了。

徒留虞窈月在含凉殿左等右等不见太医来,可顾敛之的病却不能耽搁,虞窈月当即咬咬牙打算硬闯。

事到如今她自然是看出了纰漏,譬如近日值守的这几班守卫,不仅瞧着面生,更是行事乖张,向来定然是出身世家,无非是想在圣人跟前谋个差事点个卯的贵族郎君。

千牛卫中除去武举考上来的儿郎外,更有身份非比寻常的贵族郎君,这些人拿权势去压只怕是没有用,虞窈月揉了揉眼睛,故意可怜兮兮地挤出两滴眼泪,声泪俱下地将宣王这病症夸大其词。

倒是很难不让人生出恻隐之心,就在那守卫即将松口答应她去请大夫时,好巧不巧,顾敛之悠悠转醒。

冷不丁就瞧见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竟然好声好气地恳请外面这几个纨绔子大发善心,往太医署里走一趟。

顾敛之见到的虞窈月向来都是明媚狡黠,仗着他的喜爱便有恃无恐的,如今她堂堂宣王妃,却因为自个落得这般田地。

实在是可恨至极!顾敛之横眉冷对,悄然站起身来,抬眼一瞥,“怎么本王不过是在含凉殿静养几日,你们就敢拦着人不让出门了?”

那守卫原本还想拿着说辞堵他的话,谁知顾敛之却不信这一套,“本王虽是在含凉殿小住,可圣人也没有下旨幽的意思,你们竟然敢拦?就不怕圣人怪罪下来吗?”

这样一番好生气派却又着实唬人的话,不仅叫那些守卫顿时灭了嚣张气焰,更是叫虞窈月心有戚戚,他这是恢复过来了?

如此倒好,等宣王这离魂症彻底根治干净,就能将和离一事提上日程了。

这厢儿顾敛之大摇大摆地带着虞窈月出了含凉殿的门,沿着一路怪石嶙峋,去寻狗儿角将军去了。

倒是叫二人一番好找,才在御花园听见角将军的叫声。

虞窈月恭恭敬敬地走在他身后,却见王爷这姿态大不如从前,正当她心生疑惑之时,就见癫狂的角将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张牙舞爪地就要往虞窈月身上扑。

她幼时被恶犬咬伤过,至此见到这般凶神恶煞的狗儿就吓得腿脚发软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顾敛之当即抬腿一扫,又猛地一踹,才将角将军制服在地。

可恶犬凶猛如斯,更何况受此毒打,当即就又咧着嘴冲着二人一阵狂吠。

虞窈月被吓得六神无主,顾敛之则是随手抄起一根棒子,对准了角将军击打下去,这才没能酿成惨祸。

不知在何处躲懒的宫人总算是听到动静姗姗来迟,待内侍请来五坊使刘牧时,瞧见这般狼狈的场面,刘牧不由得冷汗直冒,心中发怵。

这宣王当真是毫不留情,这波斯犬乃今上爱犬,是卢淑妃娘娘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胡商那里买到的。

虽说波斯年年进贡,可品种如此绝佳,又颇有灵性的狗儿恐怕就要再难寻得一只了。

刘牧战战兢兢地告完罪后,想将这波斯犬带下去,谁知宣王却说这就是他的角将军,怎么也不肯让他带走。

是以刘牧只好带着一众小内侍,将这角将军捉到了笼子里,又用扎手的藤条套住了角将军的嘴,这才虚浮着步子胆战心惊的离去。

这波斯犬乃圣人爱犬,前些时日发觉不见后,刘牧第一时间上报了内监,谁成想今日就撞上这恶犬伤人。

可这波斯犬向来性子温顺,按说不应该啊。

温宜殿里,卢淑妃眼见着计划落空,掐了朵冒着尖的嫩叶,顿时又心生一计。

方才她虽未亲至,可也是留了人在暗处探听的。

听那内侍绘声绘色地将起危急关头,宣王将吓得不能动弹的王妃牢牢护在身后,她嘴角微微上扬,兀自喟叹,倒是个天生情种。

这厢儿顾敛之抱着惊魂未定的虞窈月回了含凉殿,瞧见在笼子里小声呜咽的角将军,顿时心乱如麻。

他生怕虞窈月吓出个好歹来,可角将军为何生了狂症,也是该调查清楚的,否则他若是将角将军交给五坊使处置,想来就会被毁尸灭迹,证据荡然无存。

可虞窈月缩着头,睫羽轻颤,显然是骇得紧,是以顾敛之只好吩咐人角将军关押在含凉殿深处,不叫虞窈月看见。

见他处理有条不紊不慌不乱,显然又是曾经的那个顾凛回来了。

虞窈月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白着张小脸,泫然欲泣,“王爷既然已经醒神,还望您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放妾早日归家……”

“和离”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见他蓦然变了脸色,顾敛之冷着张脸,沉声道:“你要走?是要去找你那便宜夫君吗?现下连你也将我认作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