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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是会吓到她的啊,顾凛后知后觉,又暗暗思忖,日后定然是要再当心些,莫要叫她发觉了。

他从小便与正常孩子不大相同,五岁那年,他上头还有位皇兄,将圣人秋狝时送给他的兔子抢走了,顾凛是怎么做的呢?

趁着暮色黄昏,他将那只兔子又偷出来,一刀捅死,末了,又将兔子的尸/身丢在了皇兄的帐中。

后来听说那位皇兄被吓得病了,此后见了他都是躲着走。

兴许是打小落下了病根,此后没几年,那位与他年岁相差不大的皇兄,竟然病死在宫中。

当时有人传言是他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害死了庶兄,顾凛面不改色,派人施以杖刑,惩戒了乱嚼舌羹的宫人。

此后宫中没人胆敢冒犯他,只是心里却默默达成共识,这有娘生没娘教的孩子,果然就是疯子。

后来因他聪慧善学,又有机辩之才,崇文馆里的先生对他赞不绝口,顾凛也晓得在人前矫饰伪装,便也让人逐渐淡忘那些过去。

除了梅傅姆会对他耳提面命,让他时刻谨记这么些年他犯下的罪孽,旁人倒当真以为他端正肃直,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了。

可他好不容易才让虞窈月肯相信,丢失的那些记忆里,有与他山盟海誓的从前,他不想就这么功亏一篑。

倘若能彻底瞒住她,再装得像些,又有何妨?总归这么些年也都这样过来了。

这样的心思顾凛暂且按住不表,却是听周廷来报,外头有动作了。

自从得知常莺儿请虞窈月为她兄长治病,顾凛便派人将她那起子兄长查了个水落石出。

花船瘦马出身倒是真的,可兄长救她落下满身伤病之说却是无稽之谈,若非是他兄长将她扭送至花船,卖给鸨母得了好大一笔银钱,只怕不知还要几时才娶到媳妇。

只是她真正的兄长却是没过几年好日子,在常莺儿叫人送进太守府,又被方仲望认作义女后,她那兄长没出几日便酗酒喝死了。

此事密而不宣,她那嫂嫂竟也不哭不闹,认了命似的拿着自个的嫁妆和钱财兀自回了娘家。

这其中自然是有人悄悄运作,只常莺儿一人光是想要完成此局是不容易的,何况她一闺阁女儿,未必有这样的手段。

那么她在方家府上这两年,究竟是遇上了何人,遭了怎样的际遇,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顾凛蜷起两只手指,往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倒也等来了宋理的消息。

接过他呈上来的这份名单,顾凛心下了然,看着茹姨娘——李芳毓这个名字,冷哼一声,“去查这个李芳毓,三年前因何进的太守府。”

若是没记错,这中书令李崇便有一门宗亲在杭州,不知这位李娘子的父亲,是不是那位臭名昭著的李璞。

因着李璞假借李崇的名义,大肆在江南搜刮民膏民脂,替李氏敛财,最后却落得个没收家产,流放岭南的下场,他这一脉的儿郎全部充军,女眷则是充入教坊司的下场。

若是没记错,这桩轰动一时的李氏案,还是李璞的下僚方仲望向李崇举报的。

李璞被李氏抛弃,不过是李崇恐惹祸上身,引圣人雷霆震怒的断尾求生手段罢了。

倒是这李芳毓当真好本事,藏在方仲望眼皮子底下,想来留下不少方仲望的罪证。

只是这么一出借刀shā • rén,顾凛不愿做刀,他向来只肯做执刀之人,是以又派人将李芳毓捉了回来。

将人关在杭州府衙的地牢里,派人用拶子夹住她的手,若她不肯交代因何陷害虞窈月,便让她承受十指连心之苦。

李芳毓没想到会这般快被人捉住,可既然到了这位尊贵的王爷面前,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王爷若想知道真相,不如听臣女讲一个故事……”

她凄凄地笑着,很是痛快,似乎对自己即将要揭露的真相很是得意。

怎奈顾凛抬手打断她,漫不经心道:“若是要提张淮彻那档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便不消再说了。”

见她一脸惊疑,顾凛难得费心,愿意为她答疑解惑,“我只巴不得张淮彻当年怎么不一命呜呼……你是想说什么呢?又是想挑拨离间什么呢?且不说当年之事本就与她毫无干系,便是有事,天塌下来,本王也不会让她担责。”

第27章试探

杭州生乱,城里到处都是乱哄哄的,祈盛粮行的老板宋理又得了顾凛授意,这些时日吃力不讨好的收治了好多流民,将人送往颐元医馆。

自打虞窈月治好了曹老太太的病,城中便不知何时刮起一阵流言,说这位王妃乃当世活菩萨,家中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的,尽可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