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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估计压低了嗓音,让人听不出来是男是女,何况她又戴着幕离,瞧不清人。

千防万防,到底是遇见个不知死活的,虞窈月气地攥紧手心,冷声吩咐道:“来人,把这个满口胡话的宵小之辈赶出去。”

听到娘子传唤,菱花当即就闪出来,伸手去拉她,却不成想沈念溪方才就没坐稳,一不小心便是坐倒在地,痛得惊呼出声,“虞阿月,你好狠的心!怎么你上来就和我动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虞窈月当即掀了幕离,见她歪坐在地上,也不顾什么规矩,跟着一道蹲下,抱着人激动地安抚,“谁叫你总爱捉弄人,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与我知会一声。”

虞窈月嗔怪地睇她一眼,就见沈念溪将手一摊,倚在她身上,“好阿月,你受苦了,我若是不这样,怎么会见到你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这又是说的什么话,不等虞窈月回答,就见沈念溪又伸手去捏她的耳朵,“你啊你啊,就只会窝里横,不过也无妨,眼下我回来了,无必要将背后之人揪出来,给你个交代。”

“好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眼下本就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虞窈月朝她笑笑,耐心地哄着她。

这又是说的什么话,若是她那当摆设似的夫君宣王能中用些,她何至于出手亲自为阿月讨回公道。

沈念溪揉了揉她的头,有些打抱不平的愤然,“怎么,这是做了王妃,心思也跟着豁达起来了,从前我们阿月受了委屈,若是不出了这口恶气,可是要怄地饭都吃不下的。”

闻听这话,菱花悄悄侧目,心中暗哂,虽不知这位郎君是娘子哪位旧相识,可他说的话当真是一一照应上了,这些时日娘子面上不说,可心里到底是不痛快。

“什么王妃嘛,我在你们面前可摆不起来这样的架子,你就别闹我了,快快起身,我外头还有病人呢。”哪有一直赖在地上的道理,虞窈月起身拽她。

可沈念溪本就身量高挑,又因着跟着船队走南闯北,瞧着的确像个儿郎,身子骨也壮实不少。

这么一拽虞窈月非但没拉动,还让自个步子一晃,摔在她怀里。

沈念溪将人揽在怀中,开口便是没个正形儿的,“温香软玉的美人投怀送抱,岂有不受之理啊。”

眼见着里头的人还要再闹上个两回,杵在门口听壁角的顾凛却是脸都黑了。

一听到那沈九来寻她,在府衙里的顾凛便也坐不住了,连忙将公文揣在怀里,翻身上马急匆匆地赶来。

谁成想前脚才落步,就听周廷说里头的人已经聊了有一会了。

可他问聊得什么,周廷却是罕见地红了脸,没敢多言。

到底是有何见不得人的,顾凛放慢脚步,敛了呼吸,自个去听。

却说要不是知晓虞窈月是他王妃,只怕要当里头的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小鸳鸯呢。

多的话再听他就要受不住了,哪知开了门还有更让人为之侧目的,那厮竟敢揽着窈娘的腰,肆无忌惮地同她咬着耳朵亲昵地说话。

只是瞧见他的一个背影,顾凛就彻底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他快步上前,径直将虞窈月拎了出来,单手把人锢住,冷声质问道:“你是谁?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沈念溪不慌不忙地起身,抖了抖衣上方才压出来的褶子,淡然回道:“草民沈念溪见过王爷,您不如听听阿月怎么说。”

当着他的面就敢叫的这般亲昵,是可忍孰不可忍,顾凛当下就松开了虞窈月,举步错身走到她面前。

剑拔弩张,他似乎就要一触即发,沈念溪倒也丝毫不觑他,敢于直面他的怒火和蛮横。

虞窈月怕他当真动手,便快步跑上前,拉着沈念溪往自个身后躲,“王爷,阿盼不是故意顶撞的,您切莫与她置气,动气伤肝。”

这样一个文弱书生,面黄肌瘦瞧着倒像是吃不饱饭似的,竟也蓄起须来,瞧着有几分滑稽,她的眼光当真差劲到这般地步。

欣赏了这样一出闹剧,见这人便是再生气,也并未对虞窈月恶言相向,沈念溪这才望向虞窈月轻声笑道,“行了阿月,你家夫君是把我当成男子了。”

言罢,沈念溪伸手撕下胡须,又拿出帕子擦掉了面上的黄粉,这才瞧着像是个女儿家。

因她自小便在外头跑生意,扮作儿郎是早就习惯了的,这一屋里也就因着虞窈月知道内情,才不把她当作儿郎来。

若是这么说难怪顾凛气势汹汹地冲出来,看都不看她,眼刀子像是淬了毒似的一个个丢向沈念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