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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虞窈月怔愣地睁着一双眼,沈念溪心里一霎有些空茫。

却说这璞华真人,并未是居于观中,守着清规戒律修行的居士,他身份来历不详,却因着于道法上略有所成,叫观中之人尊称一句真人。

这位真人瞧着脾性虽冷,却也是个心善和顺的,从未见他与谁吵个脸红,即便是遇上再难为人的事。

按说他客居在观里,却并不讲经辩道,而是爱往山里跑,猎些野鸡野兔,烤些野鱼解解馋。

虞窈月彼时在承隐道长膝下学医,却也总叫承隐丢进山里,自生自灭。

说什么若是连上山采药的事情都做不好,日后如何能研习药方,给他人诊治。

这话原也不假,虞窈月在颐元医馆里,赵大夫哪敢让司马府上的小娘子一个人进山,哪回不是带着一帮人上山采药,说是采药却也时刻挂心着她。

就连有什么重物也不肯让她拿,就更别说亲自拿着镰刀匕首去割一些根性有毒的药材了。

好几次在山里虞窈月都遇上璞华,见他旁若无人的生火烤肉,虞窈月自然也饿得慌。

若不是瞧得璞华手上有道口子,她还没有什么借口去蹭些吃食。

就这么一来二去,虞窈月便也与他熟悉起来,这才发觉他不在观里修行,是因为身子不大好。

难怪见他总是白着张脸,弱不禁风地样,虞窈月自告奋勇地要为他诊治,却也没叫他拒绝。

知晓阿月在观中也交到了朋友,沈念溪是替她高兴的,却也忧心这人心思不纯。

后面倒也一直相安无事,阿月的信里依旧会出现璞华的名字,只是说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关心她的生意如何了。

但沈念溪大抵也能知晓,二人应当是互相表明了心意,私定了终身。

得知这一消息沈念溪是乍喜乍惊,同时还有几分忧心忡忡来。

喜的是阿月好不容易开窍一会,瞧上的儿郎心里也有她。

可若是以淮彻表妹的身份而言,她私心里还是希望阿月这回只不过是一时兴起。

淮彻表兄待阿月的心思,她向来都是知晓的,或者说,从前在虞家私塾一并读书的同窗们也是都知道的。

若非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淮彻表兄早就会向虞家提亲的。

先前沈念溪不是没有拐弯抹角地问起阿月的意思,她待淮彻表兄并未男女之情,可心中的确是有愧,待此番游学归来,若是不出意料的话,嫁给淮彻哥哥也没什么不好。

当初听阿月这般说,沈念溪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她既盼着阿月能找到心中所爱有好的归宿,也见不得淮彻表兄孤苦伶仃。

他们都是待她极好,极为重要的人,可若是当真毫无一二分私情,的确不能将人绑在一起。

是以沈念溪回她的信中说,无论阿月的选择是什么,她都会支持。

后来不知怎的,阿月每月一封的信突然中断,沈念溪忧心不已,去信问虞家伯父,这才得知她好端端地,不知怎么失了忆。

倒也蹊跷地紧,并非是将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偏偏是将她前往玉都观里学医这两年中发生的事情忘了。

承隐道长不知是心里有愧还是什么,竟是亲自手书一封引荐信,让虞窈月得以面见药王谷谷主。

怎奈谷主也是爱莫能助,却是相中了虞窈月这个好苗子,说什么也要将人留下学医。

虞家父母原本就因着她外出两年,莫名其妙失了忆就有些耿耿于怀,谁知虞窈月自个却是浑不在意,说什么也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留下学医。

是以,虞窈月便又在药王谷里待了两年,等她学成归家,虞父则是擢升为吏部郎中,一家人回了盛京。

因着一直在外游学,虞窈月的年纪在盛京闺秀中算是不小的,是以她对选妃一事根本就不大在意,只当往那站两柱香的功夫,便会回家的。

怎知后来不仅没有落选,反倒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成功的当选为七皇子妃,更是没多久七皇子出宫辟府封了宣王,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每日邀约的帖子多得挑花了眼。

这些是虞窈月都与沈念溪说过,甚至还同她抱怨自个不想嫁给那劳什子宣王,说什么连面都没见着,哪里知晓对方会不会是个肥头大耳,或是青面獠牙的无颜郎。

普天之下,也就是她在这些事上斤斤计较,沈念溪还来信安慰,说是皇家泼天富贵,不能只瞧这些。

当然她话未说完,虞窈月并未提及当年玉都观里的小情郎,她自是不会旧事重提,免得平白无故地惹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