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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长兄如父,她自然是要恪守女则女悌,万事以兄长为先。

好在兄长从未想过要牺牲她,二话不说就带着她离开了家乡,想着等病好些,再去求见些相公或者向昔日的旧相识问问引荐的门路。

谁成想在这去往盛京的途中竟是遇到了宣王,承蒙他看重,又刻意在盛京城中替他造势,很快便被京兆尹裴颂瞧中做了府上幕僚。

许是裴颂太过惜才,竟又修书一封,向刑部尚书王祎言明此人堪当大任,王祎亲自考校,见此人茂才异等,智谋经武,又得裴颂举荐,便经过铨选任命为刑部主事。

如此韩济便也在盛京城中算是立稳了脚跟,因他太过年轻,先是得京兆尹裴公青眼,亲自举荐,又得刑部特殊提拔,一时间风光无两。

从前那些瞧不起他兄妹二人的族中亲戚,听到了风声后,便又以韩家长辈自居,说是得了本家叔伯的托付,要替兄妹二人在盛京城中,谋上两门好亲事。

韩霏不明白,兄长如今已然为官,不是白身了,怎生地还要拿她的婚事做文章。

如此她愈发坚定了要来观中做女冠,不受世俗约束。

这玉都观建在龙首山上,出入其中的多为贵女官眷,较之那些名义上为修行实则令女冠行暗/娼之事的道观不知要好上多少。

二人沿着石路上山,瞧着观中最高的那座玉真塔,若能登顶,必然是能俯瞰金顶风光。

下山来到观里,临走前韩霏念念不忘地问了知客,那玉真塔可有人进出。

得到的结果自然是不出意外,说是等闲之辈自是不能。

此言一出,韩霏心里最后一点念头也熄灭。

一直到回到王府,都有些郁郁寡欢。

当然她自己觉得并不明显,倒是菱花一眼看破,只觉得她还是小娘子心性,但也不曾戳破,并未多言。

估摸着时辰娘子应当回府了,只是等她回了莲苑,见到桂枝,才晓得娘子今日是被王爷亲自抱回来的。

旁人不知王爷的脾性,以为王爷当真纵容娘娘,可只有她二人才晓得,娘子定然是累得下不了马车,这才被人裹着回府的。

也幸亏府上没有老夫人,否则光是这样的事,娘子便是少不了训诫,要被戳着脊梁骨骂不顾惜夫君身子的。

倒也当真奇怪,从前娘子每月初一十五寻着规矩敦伦,王爷倒像是避之不及。

如今却像是半大毛头小子突然开窍似的,也一点也不顾忌娘子的脸面。

还好桂枝管教有方,把持着府中庶务,也没人敢嚼舌羹。

菱花心中藏着一二分不满,却叫桂枝又提点几句,让可千万别露在脸上。

何况眼下得想个法子,让娘子喝了那避子汤才是。

从前娘子怕不得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那档子事后必喝一大碗助孕良药。

可如今不知怎的,竟亲自配了一副方子,说是如今不宜有孕,若她与王爷亲近过后,避子药断不能忘。

正好也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菱花便大着胆子去向主子们询问,可要摆膳。

好端端的叫人吵醒顾敛之自是不高兴,可来人是菱花,是月姐姐常常带在身边的那个丫头,他只得按下脸上的不满,绷着张脸道:“就在孤这用吧,记得把瑞炭烧起来。”

菱花领命下去后,拍了拍紧张乱跳的胸口,方才王爷那个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可若不是怕过了时辰,再服避子汤无用,她才不来触这个眉头呢。

虞窈月悠悠转醒,便想着传桂枝进门替她更衣,可顾敛之是个胡闹的,非要亲自替她穿。

知道他打着什么心思,虞窈月才不肯让他来侍奉,再说他一个出身尊贵的王爷,哪里知晓女子的裙服如何穿戴。

遭了她的嫌弃和白眼后,顾敛之起身随手披上大氅,坐在床榻上,低着头凝望她,“你不肯让我穿无事,那我亲自瞧人帮你穿,然后你再替我穿。”

虞窈月无奈的点头,心中却是暗暗哂道,这厮当真是难磨得很。

桂枝端着红木漆盘踅进内室的时候,先是将茶水替王爷斟好,又将那碗热过的汤药递给虞窈月。

放在王爷的话,她在外间烧茶水时就听到了,原本想着趁王爷更完衣出去了,她才将汤药给娘子端过去。

可娘子又传她进去,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将茶水和汤药都端上来,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瞧见这碗黑黢黢泛着水光,闻着冒着酸气短汤药,顾敛之果然疑惑问道:“月姐姐哪里病了,好端端地怎么吃起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