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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无益,他身边这些来历不明却又颇有本事之人,自是要交给他亲自对付,待调教得好了,她也就不必挨个提点,只消亲自找他算账就是了。

再者菱花也是个有本事的,她和桂枝一道先行上了马车,说是先行出城去,等到城外客栈再与她汇合。

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了,毕竟她二人扮作自家娘子已然是轻车熟路了。

虞窈月则是换了身男装打扮,往韩家去了。

方才经由桂枝提点,她这才意识到,韩小娘子这几日恐怕早早就回府,不在观中,是以便弃马不骑,孤身一人去寻韩霏了。

即便是虞窈月不来,韩霏也打算亲自去寻她的。

原想着这两日王府里事多,她作为王妃难免忙碌,故而这才没上门叨扰,谁成想虞窈月自个则是登门拜访来了。

幸得兄长出门会客去了,这会子不再,否则这事还不好与她细说。

前几日韩霏在玉都观里遇到一位形容枯槁的阿伯,瞧着年纪不大,却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韩霏心生好奇,便连着观察了好几日。

发现近些时日他天天都往玉都观里供灯,一供就是连着三盏一起,偏偏这三盏灯也没有个名姓。

要知道玉都观先前作为皇家道观出身,哪怕只时供奉一盏长明灯,香油钱也不便宜。

可这位阿伯瞧着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又出手如此阔绰。

观他祷告时的悲壮神情,也不知供奉的这几人生前又经历过什么。

原本韩霏只当自个是个看客,并不打算去弄清这位阿伯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直到腊月二十三那天,他又来了,照旧供奉三盏灯,这一回离去时,韩霏却发现知客满脸痛楚,眼圈都是红的。

后来她又旁敲侧击,问了玉都观里的道童,说是那位阿伯,每年临近年关的时候,都会连着十天半个月在观里点灯,供奉先人。

可等韩霏又问,可是那位阿伯丁亲人时,道童意识到自个说错了话,再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只是他们越想瞒着她,韩霏也是想弄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眼见着就到腊月二十六了,朝臣们也都放了假,韩霏也就要回去了。

临行前她故意寻了个借口,将与自个相熟的小道童一并邀来,办了场送行宴。

她哭哭啼啼地告诉众人,自个过了年就要及笄了,家里人也就不许她在外头胡闹,定是要拘着她嫁人的,往后不知何时与大家再见了。

经她这么一忽悠,就没有人不上道的,也就痛痛快快地与她一道把酒言欢,喝得个烂醉。

时人好酒,便是道观也不如佛门戒律清规那般森严,只是禁酗酒却并不禁酒。

是以在他们喝得不亦乐乎时,韩霏轻而易举地套出了自个想知道的消息。

原来那位阿伯昔年也是玉都观的一位小道童,甚至还与当年那位葬身火海的承泽道长关系非比寻常。

后来承乾道长因为窝藏朝廷钦犯被处以极刑,承隐道长深涉其中也被牵连。

玉都观里三位承字辈的道长是同一辈人中翘楚,却全都下场凄惨,其余的几位承字辈的道长原想苟且偷生,却不知怎的又与叛党扯上了干系,最后叫官府判定,将玉都观承字辈的所有道士尽数压入牢中,以平民怨。

建昌二十年秋,朱雀大街断头台上血水横流,后来又连着下了数月瓢泼大雨,众人皆说这是天道为玉都观里遇害的承字辈道士鸣不平。

只可惜圣人下令严禁百姓提起此事,甚至为了严抓狠打,那半年来京兆府的衙门就没空过。

虞窈月听她将这些事情娓娓道来,不由得拧眉细丝,建昌二十年秋,那时候她正好离开玉都观,前往药王谷治病。

怎会有这么巧?那位阿伯遭遇经年旧事,便成了今日这番境况。

就连那位知客,先前略微提及此事,也是一番触目伤怀的模样。

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祸事,叫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牵连?

那为何她又能全身而退,还坐上了去往药王谷的马车?

这些问题盘桓在虞窈月的心头,韩霏也知晓她的疑惑,不由得提议道:“若娘娘当真想要知晓内里详情,恐怕还要去见上那位阿伯一面。说不定您丢失的那两年记忆,他能够告诉你答案。”

听得这话,虞窈月破天荒地生出几分犹疑,倘若顾敛之千方百计也想要瞒着她的那件事,与此事别无二致,又或许说他当年又深涉其中,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