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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宣王妃三言两语一番话,几位医郎便明了,王妃娘娘只怕知道些内情,是以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来。

却是不成想,这位叶太医似乎了无惧色,圣人自知此人有鬼,可当务之急,还是找出他的发病之因才是。

环顾四周,见外间围簇不少人,容华使了个心眼,连忙扬声高呼,“徐公公,方才宴席上,凡是七郎席上经手过的杯具器皿,佳酿菜肴,都可得差人盯仔细些了,本宫方才可是盯了好半晌,这才发觉有位宫女形迹可疑,你俯耳过来,本宫与你细说。”

这么一句话放出去,心里有鬼的自然是会思量着怎么抹去自个身上的嫌疑。

徐可用真当公主方才亲眼目睹了可疑之人,怎奈他一凑近,就听得公主小声嗫嚅,“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

幸得他反应也快,当即明白了公主这样做的用意,便面上做出一副凛然神色,时不时还点头应允。

趁着他二人交头接耳的功夫,虞窈月连忙低头,向圣人低声道了句,“王爷这中的是毒,妾身不才,于毒一道不精,不知您可知晓什么人尤善此道。”

当着众人的面,若是说明王爷中的是毒,只怕会人人自危,忧心这毒是从何来的,又是怎么出现在宫宴上的。

倘若这毒有什么厉害之处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叫自个沾染上了,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可若只是有人暗地里想要对付宣王,未必能够牵连到他们。

时人惧毒更怕巫蛊毒虫,但是在西南之地,偏安一隅的南诏,却是以毒起家。

建昌二十年,整座皇宫大内,就有人见过蛇鼠横行,毒虫肆意的场面。

在坐之人都是经过此事的,故而对毒一贯谨慎,若是走漏了风声,只怕又要在盛京城中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毒医之道,没有人比梅姑更擅长了。

对于她的出身,圣人也是一清二楚的,尽管知晓当年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可他愧对盈妃,但是她那道临终遗言,他就不会动她。

可梅姑与盈妃情同姊妹,断不会对顾凛动手。

圣人心思百转千回,连忙招手唤来徐克用,又暗地里与他叮嘱几句,让他去请梅姑时,千万记得改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

梅姑的性子一向火爆,便是盈妃在世,也难以管住她。

倘若她晓得顾凛这会子躺在床上生死难料,只怕会带上她那些好家伙进宫。

恰逢年节,圣人可不想再瞧见那些个脏东西,满宫里乱窜。

是以,在徐克用闪烁其词地将人请进宫门后,梅姑这才悄无声息地吩咐两条爱宠,滑入皇后的立正殿里。

即便他不说,可圣人那道口谕,她也晓得宫里今夜不太平。

至于那要救的人,只怕不是寻常人,偏偏徐克用是个嘴硬的,说什么也不肯透露半句。

倒也无妨,梅姑不仅自个来了,还将在王府里养伤的齐太医一并带来了。

因着年节,太医署的排班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是以常为圣人请平安脉的胡太医一早就回了隔壁房县老家,这会子去请,不知要几时才能回去了,倒不如将这个齐生白带来。

只是等二人瞧见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家王爷时,皆是面色一凛,骤然变冷。

梅姑也在顷刻之间,改变了主意,她那两条爱宠,光是吓吓李皇后又怎么够,今日之事,若说与她没有干系,梅姑是不信的。

吩咐两条爱宠好好陪着李皇后周旋后,梅姑这才镇定自若地为王爷把脉。

门外围着乌泱泱一群人,她沉默半晌,又故作不经意间道了句,“王爷这病见不得风,把门窗都关上吧,再添上三把火在炭盆里,把地龙烧上,越旺越好。”

得了这位姑奶奶的吩咐,便是徐克用也不敢怠慢,亲自吩咐着内侍抬着炭盆进屋,又吩咐婢女们去火墙将柴火点上,地龙烧好。

叫这样的热火一烤,不知道躺着不省人事的顾敛之受不受得住,反正外间那些站着看热闹的,是怎么也待不住了,接二连三地出了门。

原先那几个医郎一脸的不知所措,既然王爷并非虚寒之症,这样热火朝天的熏下来,可不得脾肺火热,又害躁症吗?

梅姑怎样做事,自是不会与他们说道,何况也嫌人站在这里碍眼,便全都打发了出去。

便是圣人也觉得自个帮不上忙,不大自在,干脆吩咐人将跪在地上的叶横,带去衙门看守。

方才就瞧见这人的不对劲来,梅姑却出声打断,向内侍们吩咐了几句话,说的是让他们寻来宽厚的粗布,将人紧紧绑在门外廊庑下的石柱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