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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药材的好坏她自然是看出来了,问及赵大夫却只听他无奈摇头,“眼下涝害四起,山洪频发,那些药商手里的药材自然是贵比黄金,能有这些已经是老夫攀着交情,从昔年老相识那里采买回来了,只可惜他手上的好几批货都不大好。”

话虽如此,可这样的药材药性便又减了三分,如何能治病救人。

旁的倒是不急,主治恶寒发热的那几位药材万万不能损了药性。

是以虞窈月也来不及与忙着看诊的赵大夫打声招呼,只与桂枝说自个要出门采药,便带着菱花,拎上带给张淮彻的药便出了医馆。

并非只是为了城中百姓,虞窈月也是有私心的,淮彻哥哥的药断然是不能停的,只是那道方中好几味药材都已经见了底,寻常医馆中只怕不曾备有这样稀罕的药材,是以虞窈月打算带着菱花亲自走一趟附近的九驼峰。

要说这九驼峰她不是第一回去,只是自打入了盛京,甚少再向从前那般,与师兄弟们上山采药,一路相伴。

菱花有些手脚功夫,主仆二人身上又带了不少防身的家伙和药粉,这才寻着小路上山了。

这厢儿顾敛之忙不迭地与州府官员一道忙着加固梁子坝,也没顾上过问虞窈月的消息。

等宋理急匆匆地赶来,将颐元医馆盯梢的消息带过来时,顾敛之才知道人不见了。

顾敛之当即也顾不上身上的衣裳又湿又滑,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沉声道了句,“带路。”

等他到了颐元医馆过问那二人,大抵是知晓了她当日的行踪。

又去了那沈家铺子,是去见谁自是不必顾敛之多问。

只是她进了张家的门便再也没出来过,此事透着股蹊跷。

那盯梢的二人这几日悄摸打探过了,也未曾听张府的下人说府上有来客。

这活生生的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顾敛之不信,只觉得是张家有人在捣鬼。

是以也顾不上旁的,领了一队宋理商会中的人,气势汹汹地去往了张家。

街坊百姓瞧着这样的阵仗,只当那张家这回是彻底遭罪了,随着张泉锒铛入狱,城中就有流言四起,猜测莫不是得罪了上头的人。

有眼尖的好事者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顾敛之,踩着一双黑缎靴,瞧着便不是寻常百姓,定然是哪位大官。

这杭州城里的父母官街坊们即便是不认识也能认个脸熟,但这位明显就是生面孔,恐怕来者不善。

倒也的确如众人所料,顾敛之甫至张家,虽未喊打喊杀,但直接就揪了门房,让人去请张家郎君来。

看热闹的街坊无不是哗然,这是欺负张家没有能主事的人了,连病痛缠身的张郎也不放过?

听见门房通报,说是有位脸色铁青的郎君在门外带着不少人围了张家时,张淮彻不紧不慢地起身穿衣,披上厚重的大氅,在常随的搀扶下,才缓步出了门。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见还未有人露面,顾敛之神色不耐,有些恼了。

宋理的手下虽不知这位贵人身份,却见自家老大都对他言听计从,便想着讨好他准没错。

故而就向他献计,“郎君何必在这干等,我们这么些人还怕一个如纸糊的张家不成?”

“不可,那便是私闯官员宅院。”顾敛之心里有几分冷淡,几分漠然。

张泉身陷囹圄之事,旁人不知,他是知道内里详情的,十有bā • jiǔ便是方仲望的手笔,眼下岳父正向薛宁远询问这二人之间发生的旧事,想来不出几日就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在此之前,他儿子的账,顾敛之却是要同他好好清算。

等张淮彻总算拖着羸弱的身子站在他面前时,顾敛之几乎本能地皱眉,通过宋理的消息他约莫知道一二分张家的事,说是张家郎君身子不大好,原本是聪慧善学学识渊海的翩翩公子,却不知怎的身患重症,与科举仕途从此无缘。

可他未曾想到竟然是这般严重,若不是人就站在他跟前,顾敛之还不敢相信他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肌肤将近透明毫无血色,瞧着像是易碎的瓷器,只消轻轻一碰,就能摔得个粉身碎骨。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有胆子诱拐虞窈月离开,顾敛之眸色稍暗,心中闪过一丝不快。

跟他比,自己究竟差在哪里?

张淮彻虽从未见过他,却也能察觉他的敌意,再观他通身的气度,不似寻常人,想着若是私事不好在此详谈,便将人请了进门。